第五十七章 选择
大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桑谨的通讯从早上起就没人回应，邢毅已经安排了人去找。
而邢毅自己在卧室里倦坐着，心里并不安稳，但他又不敢去找桑谨，最起码此时此刻是没有勇气的。
他不是一个擅长用说谎掩饰自己的人，更何况是要在桑谨面前有所隐瞒。
他心神不宁，只觉得窗外的雨声也纷乱嘈杂至极。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种不安宁的折磨中昏睡过去的，应该是太累了，从江峥叛乱开始，就像扭动了禁忌的命运齿轮一样，一环套着一环，让他身心疲惫。
他做了一个梦，他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梦总是会和桑谨有关，无论是从年少时的心动还是到如今的深爱。
这次照旧不例外。
他梦到了那片花海，他为桑谨种的那片玫瑰花海。
他远远的看到花海中隐约着桑谨的背影，那背影却透着决绝。
邢毅喊着他的名字追上去，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与自己渐行渐远。
邢毅很心急，迫不及待地想要拉回他挽住他。
谁知他一抬脚，脚下处处蔓延的荆棘丛便将他绊倒，他狼狈地跌进去，一枝荆棘便毫无预兆地刺进他的胸口。
疼痛在深钻，邢毅挥开这些恼人的阻拦，想要爬起来，可是他越挣扎就被缠绕得越紧。
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尖利的荆棘将他的手脚都束缚起来，全身都被扎得鲜血淋漓。
越疼痛，越清醒。
“砰——”
邢毅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枪声从楼下传来，邢毅拉开门跑出去，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行动。
他喊出声：“小谨！”
手中握着枪的桑谨听到背后邢毅的喊声，扣动扳机的手指有那么一瞬间的颤动，却仍然对准着面前的男人。
邢毅看到桑谨拿枪指着邢远征的那一刻几乎要以为自己还是在梦中，也只有噩梦才会残忍到如此不真实的地步。
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邢毅的嗓音有些发涩，自欺欺人地问道：“小谨，这是……你怎么了？”
桑谨浑身湿淋淋的，显然是冒着雨回来的，衣角上沾着连雨水都未能冲刷掉的浓重血迹。
桑谨没有理会他，而是死死盯着眼前的邢远征，维持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沉声问道：“我去找了江铮，他告诉我，当年在莫比星把哥哥当作禁脔囚禁起来的人，强迫他害死他的人，是你。”
邢毅在一旁只觉得如坠冰窟，梦里那些缠绕住他，将他剔骨削肉的荆棘丛仿佛真实存在。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邢毅慌乱挣扎着喊起来：“你别听那个畜牲胡说！”
桑谨只是紧紧地逼问着邢远征：“是不是你？”
邢远征垂下眼，语气很轻，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在等这一天……我没有什么不肯承认的，你杀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