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迫爱
狭窄逼仄的牢狱里,满是腐朽腥臭的味道,高处的通气扇呼啦啦地转着,光影被扇页剪切交错,一道又一道水一般的斑驳晃动流转。
桑谨剧烈挣了挣四肢上的锁链,手腕上被勒出了瘀痕,他被困在了一张小得可怜的床上。
眼前的一切太过熟悉,这地方曾让他无数次彻夜难眠,是他噩梦的源头也是他厄运的开端。
桑谨头痛地想,这已经是第几次这么被动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兰德坐在他的身边,束起银白色的长发,像维尔德平时照顾自己的起居一样,用打湿的毛巾为他擦手擦脸:“锁着你不是怕你伤害我,是怕你伤害你自己,而且,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桑谨转过头不看他,发闷微颤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曾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当初兰德会先比我看到邢毅约我去白塔的消息,现在才想明白,原来看到的不是‘兰德’,而是我亲近的‘维尔德’。”
“仔细想来,这么多年我没疑心过为什么这两个人从未一起出现过,为什么‘维尔德’总是能第一时间知晓‘兰德’的动向,为什么‘维尔德’总用‘兰德’来拿捏我。”
“我以为只是监视我就够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兰德但笑不语,抬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让他转过来同自己对视:“桑,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的你,在这样肮脏的地方眼里却还有傲气,不屈的,勇敢的,多美啊,像光一样,当时我就想,如果能留住你就好了。”
桑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仿佛过了很久才不带情绪地吐出了一句:“如你所愿,我无路可逃只能跪着求你救我。”
兰德摩挲着他的手腕,抚上他的掌心,手指滑进他的指缝间和他十指交缠:“你都想象不到你当时多迷人,我问你‘救了你我能得到什么’,你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忠诚,一辈子保护我。”
“我生来体弱,活得还不如一个Omega,没有人在乎过我,被嘲笑,被抛弃,被送去做质子,多屈辱多不能忍受的事都咬牙挺过来了,可我却一点都忍受不了你说那样的话。”
兰德低头沉迷又怜惜地吻着他的指节:“我怎么能不当真?怎么会不当真?”
桑谨想缩回手,残忍地戳破他自以为是的假象:“无论救我的是谁,我都会说同样的话,因为这是恩情,无关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