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耳鬓相厮
云微向来醒得早，只这纵欲后的朝晨，睁眼时早已能够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
他还是听到外面传来动响才醒的，扭头一看，少仪早就没了踪影，枕边倒是整整齐齐摆着一套衣物。
“亦然？”他穿戴时对外喊了一声，脚步声紧跟着就来了，少仪两臂的袖子还高挽着，问道：“师父，吃东西吗？我才熬了莲子粥。”
云微本来打算说不必，但转念一想，这只怕是他特地做的，于是点头，“好。”
少仪扬着笑也道了一声“好”，云微才注意到他的发式又成了之前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转身离去时轻快地扑打在后背上，眉眼间的稳重在这一时好像又带上了往日的青涩。
外间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少仪将莲子粥盛好了端过来，双手递上汤匙，笑道：“师父尝尝看，这是我新学的。”
云微望着面前这热气腾腾的粥，恍惚间总觉得自己其实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就仿佛这还是三千年前他刚从别有洞天出来，而他的小弟子正对他翘首以盼，奉上一碗热粥迎他出关。
“师父？”少仪见他坐着不动，伸手去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什么。”云微舀了半勺慢慢地尝下，微笑道：“挺好吃的。”
“师父喜欢就好。”少仪撑着腮静静地看他吃，“我以后日日都给你做。”
“不用这么麻烦。”一碗粥见了底，云微擦擦嘴道，“偶尔做做就行了。”
少仪心知这是怕耽误他修炼，于是点头应下，“都听师父的。”
“来。”云微手一抬，并起二指在他的额头上探了一会儿，说道，“你如今停留在”坎离”这一层上，已经不能再往下深练了，具体再要如何修炼，等我先去滕子阁翻翻古籍手札。”
“那我……”
“你这几日乖乖别动。”
少仪满口答应，左右他闲着无事，又开始研究各种点心菜式。
对于他来说，能做的仅有这些。每日里端着吃食送来芭蕉庭院时，他的星空都是璀璨的。
“师父——”一只脚才踏进院子，少仪就喊了一声，只是这一次没有等来回音，他转看向蕉叶之下，云微竟倚着胳膊睡着了。
似曾相识的一幕蓦然袭来。
连日里早起晚睡，他怕是累得很了。
少仪放下食盒，双手托着两颊蹲在云微身前，一动不动地瞧着他。
光影在云微的脸上跳动，在他睫毛上细小的水珠间折射出七彩的光。
少仪心间一飘，把持不住自己，凑上去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云微这次睡得很浅，只是稍一偏脸，双眼并未睁开，鼻腔间冒出两个音来，“别闹。”说完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盹。
少仪便撑着下颌静静地看他睡，目光扫过他的衣襟时，脑中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那一夜的鱼水之欢。
他忍不住再次朝云微贴了上去，感受那均匀的呼吸声时，下意识地又去亲了一次。
“林亦然！”
一道声音恍若天边惊雷，将师徒二人同时惊醒，云微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看到气势汹汹的贺长遥时不明所以，“师兄你怎么来……”
“你这孽畜！”贺长遥张口就骂，扬手欲打，“你说，你方才在做什么！”
“师兄！”云微忙将少仪护在身后，撑着茶案起身来，笑问：“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贺长遥怒发冲冠，指着他身后的少仪，“还好我来了！万幸我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孽畜方才对你做了什么？”
云微早就猜到了，故意装作不知，“怎么了？”
贺长遥气得发抖，手指仍指着少仪，“这孽畜……这孽畜，他对你有歹心！”
少仪立刻道：“二师伯，我没有！倘若我对师父怀有不臣之心，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事情不说清楚是不行了，贺长遥见他故意曲解自己的话，干脆了当道：“好，不是歹心，是龌蹉的非分之想！他方才轻薄你，他对你……总之我看得一清二楚！林亦然，你别想在我面前抵赖，昆仑当真是留不得你了！这圣洁之地，怎容得你这等心术不正之人！”
“师兄，”云微知道瞒不过他了，于是承认：“我都知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