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魄高悬。
少仪的眉心处点着云微留下的一滴血,此时正与孤魄两两相对。
苏醒之后的孤魄躁动连连,丝毫不服云微的束缚,一次又一次地要挣脱了这牢笼逃出去,重归玖曜的体内。
云微用法力锁着它,甩过一手“迷迭香”,趁其麻木的短短一瞬火速动手,将之压入少仪眉心间的血珠中。
孤魄被钳制在狭小的血珠中难以动弹,在渗进少仪的身体时,云微拾起自己的手掌浮在他的面门前方,将自己的神绪也推了进去。
束扎在少仪经脉上的蓝莲枝叶在触及到这滴缓缓融入的血珠时,纷纷如避蛇蝎,不但没有再蔓延着生长,反倒像极其惧怕一般,往回缓缓地蜷缩着根叶。
孤魄在此时方被放出,被云微的一手拈花指扼制住,径直又被拽入少仪埋藏着蓝莲种子的丹腹深处。
它有灵,眼下被强压在这块不见天日的地方,再次异常躁动,一时察觉出轻微跳动的黑色种子,徒然一动,如逢仇敌一般地纠缠了上去。
少仪喉间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感觉有一冷一热两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打架。
云微移掌,快速地转到他的腹上,以自己的法力作以调和之剂,另一面又分神留意着他体内的两股外力。
“师父——”
殿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张皇无措道:“师父师叔,魔军又来了!”
正是关键要紧的时候,云微的双眉只是微微一蹙,然后很快静心,继续施力。少仪一时分辨不出这是谁在说话,只被话语中的内容惊了一惊,很快又听到云微对他道:“凝神。”
“又来了?”这是贺长遥的声音,他似是怒气冲冠,快步离开时还能听到低沉的怒言,“他们这是找死!”
“长煦。”孟长符静看他们片刻后,还是挂心贺长遥,怕他冲动坏事,遂留下一句话道:“你安心继续,我先去三叉界看看,千万别急,一切还有我们。”
“师兄当心。”云微闭着眼睛答了一句,对少仪道:“换气。”
少仪照做,此时突然觉得方才那一冷一热的两道劲力已经平缓了许多,道:“师父,我好像好了。”
云微闭眼不语,神绪在他体内反复游走三遍之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确保无误,“好了。”
“师父,方才是不是说,魔军又来了?”
云微将自己的气息调理好,对他道:“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越到我前面。”
三叉界内,昆仑众弟子守了一层又一层。
孟、贺二人闻讯而来时,意外地没有看到玖曜,只有一个身着黑甲的魔士站在万千魔军的最前方。
符韦。
他开口便说:“耿平楠呢?将他交出来!”
贺长遥揣着一肚子的脾气,怒道:“你们抓我昆仑弟子,如今竟还来问我们要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符韦道:“麻烦贺宫主说话之前先把眼睛擦干净。三千年前,耿平楠利用自己的师弟林亦然手刃师长,三千年后,他又亲手杀了东稜王,这样的孽徒,昆仑还要包庇吗?贺宫主可别被他给骗了。”
贺长遥大吼一声“胡说八道”,已经亮出了自己的灵器白河,道:“耿平楠自离开昆仑后再也没有回来,昆仑何来藏匿包庇一说!分明是你们别有居心,意图挑衅生事!”
符韦一个响指,招手道:“抬上来。”
云微带着少仪直奔三叉界走,袖袋中的信铃忽地一晃,传来润铎的声音:“喻宫主,玖曜指派杀手暗杀单潜,意欲嫁祸耿平楠,再以此为借口对昆仑发难。”
两人脚下一止,润铎的声音继续着:“好在我担心有人会对单潜不利,多留了一心,使了个移花接木之计,偷偷将单潜弄晕后换了个易容的假人代替。至于耿平楠,多半已经被玖曜把控住了。”
“我将单潜暂时藏了起来,东稜现在失了主心骨,那两派人不知其中的缘由,只听说玖曜打着这样的旗号要为单潜抱不平,纷纷响应跟随,如今只怕已经攻到三叉界了。”
“师父——”范涛之远远地跑来,挥手高喊:“师父,玖曜没有来,领军的那个说,平楠杀了东稜王逃回了昆仑,还说昆仑有意窝藏凶犯,今日若是不把人交出来,就要与咱们争论不休。”
只怕不是争论,而是开战。
云微看着着急不已的范涛之,心里当即就有了主意,一喊润铎,“我有个法子。”
润铎道:“喻宫主请说。”
云微先问他:“你藏着单潜,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
润铎道:“单潜有一群生死效命的将领,这些人受他提拔,对他极为忠心。我原本想着等事情闹得再大一些的时候放他出来。到那时,单潜与玖曜自然是水火不容,如此内讧之下,岂不是更合我们的意?”
“不用等了。”云微道,“事情闹成现在这样,已经很大了。”
他看向范涛之,轻轻地笑了笑,“咱们里应外合,瓮中捉鳖,倒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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