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涛之大汗淋漓,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师父说要让他们措手不及,所以让我暂时扮作平楠的模样。”
玖曜听到那边的动静,笑了一笑,复看向云微:“这出遮影术,还真是用得出神入化啊,你怕是隐匿在这边好久了吧?让我猜测,烟花弹之后,你就蓄势待发了吧?长煦啊,你真是永远不会让我失望。但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单潜联手在一起的?这一出移花接木里应外合,倒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云微不做理会,只道:“放手。”
耿平楠浑浑噩噩,如今看到近在咫尺的师长正抓持着自己的半边身子,不禁热泪盈眶,呜咽起来:“师父……”
“闭嘴。”云微对他还是只有这冷冰冰的两个字,眼睛盯紧了玖曜的那只手,“再说一遍,把你的手拿开。”
玖曜将手中的乌金长刀顺手往后腰上一插,道:“咦?我是听错了吗?你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此人是个冒牌货?要杀要剐你也不管的?长煦啊,做人可不能这么……”
云微不与他啰嗦,捏紧了耿平楠的肩往自己怀中一拽,一招削铁掌夹杂了凛凛的刀刃之锋,劈闪着就冲玖曜的面门而来。
玖曜抓着耿平楠不放,直接转到他身后躲避,不忘多说一句:“脾气还是这么横,说来就来。”
云微掌心一转,风刃从耿平楠的耳边快速擦过,吓得他出了一身的汗,愈发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然而耳边劈头盖脸就来了一阵斥骂:“还傻愣着干什么,是想被他活活地玩死吗?”
两人绕着耿平楠大展拳脚,竟是平分秋色,却又都把控着他不放。昆仑那方因这间隔的三叉界,人人都是胆战心惊,也不敢喊他,就怕他分心出了什么差池。
魔帝亲自动手,数万的魔军没有指令,也不敢有其他的越步,一时之间,两境的交界处只有二人源源不息的斗法。
耿平楠驱使着法术助在云微这一方,可玖曜将他抓得紧,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这半条胳膊几乎要废,可一看到云微眼底的冰霜之色,只好将这痛暗暗忍住。
“有长进啊,昆仑之鼎倒也不是徒有虚名。”玖曜时不时与他说两句话,云微却始终不回一言半语。耳畔忽有风动声掠过,他当下就判断出此之来源,余光快速一瞥单潜那方,只见他果然高举着长鞭虚无,已经抓住了玖曜的破绽,一鞭袭来。
鞭法化作了道道赤色光刀,迎着玖曜的胸口而来,云微翻手抓了一把符篆挥向他,阻断了他的退路,两相夹击之下,玖曜不得已松手,双臂外扩结下一面屏障,将这前后攻击生生挡下。
云微眼疾手快,抢过耿平楠的同时拂手挥去三叉界,反起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将他直接送进了昆仑的人堆里。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事先排练过好多次。就在众人瞠目结舌尚未回神时,他重新竖起三叉界挡在身后护持住昆仑众人,“刷”地一声现出青霜。
“师父!”
“师父!”
“喻师叔!”
昆仑众弟子声喊不绝,少仪最先反应过来,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时几乎是魂飞魄散,在此起彼伏的嘈杂声中吼道:“你干什么!你回来!你回来——”
“长煦!”孟、贺二人也喊他,却不敢轻易上前,“你把三叉界打开!”
耿平楠摔得头昏眼花,听到耳边接连不已的声音后回头来一看,顿时也惊愕住,脱口就喊:“师父!”
“不急。”云微背对着他们,声音清清冷冷的,却格外洪亮清晰,“我先设个阵。”
短短几个字,落在单潜耳中时令他些微地愣住。五千年前,这个身着藏青色衣衫的人也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先设个阵。”
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阵法,便将他率领的一众人马全部拦截在了那一边,致使玖曜孤立无援,只能与清和元尊一对一相搏。
孟长符看着他孤单的背影,这一刹那好像回到了上一次仙魔大战的时候,那张青涩的面庞被沉稳和慎然占了个遍,一时之间没有半点少年人该有的气态。然后,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只留下了一句简单的话:“单潜那五万魔军,交给我了。”
那时候,离漠及玖曜手下的其他几名将领合成一股,意欲从斜后方围剿昆仑,他与贺长遥顾着应对,不得空去帮他。纵然三人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是危难当头,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到当师兄应尽的责任。
青涩都还未褪的少年人,他要如何以一人之力拦截五万人马?
孟长符当时想到孤身一人另在他处的小师弟,恨不得抽上自己两个巴掌。可谁曾想——
谁曾想他做到了,设下阵法,以一人之力阻拦了五万魔军不说,更是以自己的血为媒,催使法术后点醒了数百只稻草人作为自己的援军,将单潜那五万人马追杀得屁滚尿流。
自此一战成名。
思绪渐渐收回,昔年青涩的少年人已经成了昆仑的顶梁柱,孟长符看着他持剑的挺拔身姿,鼻子微微发酸。
他又怎会不知云微常年闭关的原因,若不是心中太有牵挂,他何需一个人渡过漫长的两千年,日日夜夜只念“修为”二字。
人人都道昆仑玉清宫的仙首性情高冷,厌弃俗事,可又有谁能明晓这其中的点点滴滴。
孟长符吸了吸发红的鼻子,看到云微抬脚上前了一步。
“怎么,什么都想故技重施?”玖曜看着他,“当年对付单潜的那一招,现在又想用在我身上了?”
“破空。”云微不睬他这一问,只是瞥了一眼他插在后腰上的乌金长刀,平静道:“把你的破空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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