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已经跟了关诚小半年,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就让保镖们离开,别说幕后之人了, 恐怕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有阴谋”。
要说合适的理由,的确有。
但关诚却陷入些许踟蹰。
正如他前些日子想到的,关诚父母的忌日,就在六月初,梅雨季节刚开始的时候。
他想好了去供一盏长明灯的事情, 此外, 过去几年里,每逢忌日当天,关诚都要去墓地独自待上很久。
他不愿意让那天染上任何阴谋诡计。
想着这些, 关诚头疼, 揉了揉眉心。
这个时候,他又记起自己前面看到的杂志报道。
关诚心中一动。
他和黄顾问商量过,转天, 黄顾问就派来律所里的一个小年轻。对方姓汪, 名叫汪东东, 算是黄顾问的“徒弟”。
这不是关诚和汪东东第一次见面。但以往, 汪东东看关诚, 都是乙方看老板。这一次, 他却是要近身执行任务, 不由有些紧张。
汪东东腰背挺直,坐在沙发上。
关诚看他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下。
这是个和商羽截然不同的年轻人。
一样年轻,却有朝气,比关诚矮了半个头。
每次关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汪东东都要屏住呼吸。
关诚转了会儿笔,说:“你太紧张了。”
汪东东:“嗯?哦哦!”
他尝试着放松下来。
关诚失笑,说:“黄先生有和你说清楚吗?”
汪东东用一种背书的语气说:“我是海大金融与经济学院大三年级的学生,想要毕业之后直接工作,所以每年暑假寒假都在找实习。现在快到暑假了,我给世荣投了简历。”
关诚:“嗯,然后呢?”
汪东东:“我顺利地进入了三面环节,这次的职位是你的助理。但是,我落选了。”
这算是黄顾问根据关诚身边的情况,写出来的沉浸式方案。
林助理最近职位上升了。虽然大抵还是负责以前那些事,但他到了一个统筹的位置,逐渐把工作和生活上的事项分开交给不同人去办。
汪东东想一想,纠正:“也不是落选,就是在应聘具体过程中发现我想要的职位和这次实际提供的职位不太一样。”
关诚说:“好,这么看,你是一个有能力,也有目标,有执行力的人。”
汪东东补充:“而且长得显小,关总,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关诚看他,说:“看来你已经不紧张了。”
汪东东搓了搓手,尬笑:“可能还得再习惯一下?”
关诚说:“你女朋友介意你来执行这个任务吗?”
汪东东听着,有点茫然,说:“啊?没什么好介意的吧,我之前还给一对老夫妻假装过儿子,也假装过一个阿姨的男朋友。”而关诚这单,他连“男朋友”都不是,只是一个“被追求对象”。
看来业务能力精熟。
关诚在心里下了这么一个判断,微微笑了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汪东东立刻说:“嗯嗯,合作愉快。”
这天之后,关诚身边的人隐隐知道,在和商羽分手之后,时隔半年,关总终于有了新的感情着落。
他看上了一个来应聘的大学生。虽然对方落选了,但也拿到了关诚的私人联系方式。
往后,到五月中旬,关诚时常让保镖不必再贴身跟随自己。他去海大找那个学生的时候,保镖们只用将他送到海大附近就好。
即便如此,长镜头依然记录了下了那个学生和关诚争执的一幕。
汪东东尽职尽责,在任务期间,还弄到了经金学院大三的课表。不过这会儿已经将近期末考试周了,大多数课都陆陆续续结束,余下小猫两三只,他过去蹭一把,也不会被赶出来。
当初给汪东东定下这个身份,是因为他本身也是经金背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才到了黄顾问的律所。
随着关诚和汪东东的距离越来越近,转眼,也要到汪东东的“生日”。
关诚提前在这一天定了一家旋转餐厅的位置,还要再加上更晚一些的酒店。
这是一个清晰的信号:没有人希望在办事儿的时候被人看着。再者说,开了房之后,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不出现,都是正常的。
关诚身边的一切像是一锅水,表面上还算平静,但下面暗潮汹涌。
在杂志那个意外之外,整整一个五月,他都真的没有想到商羽。
汪东东是直男,两人有一些借位的接触,但更多时候,还是一种相敬如宾的状态。
不过这一场戏,让关诚开始认真考虑,也许一个活泼开朗的年轻男孩会很适合自己。他对汪东东没有多余的心思,但看着他笑嘻嘻讲话时,总有一种自己也年轻起来的感觉。
相比之下,商羽的情绪就太深重了,像是一汪漆黑的水,要把人拖入其中。
他这边紧锣密鼓地布置一切,争取在董事会之前完成此次计划。
给汪东东的假身份定生日的时候,也是考虑到这点。在长久的不能达成目标之后,总算看到一丝空隙,危急又迫在眉睫——这种环境,非常适合狗急跳墙。
黄顾问那边还在继续调查其他高层,算是买一个安心。
到五月下旬了,眼见离“生日”越来越近,黄顾问打电话给关诚,告诉他:“管硕账上出现了一笔异常流水。”
关诚笑了,说:“是雇凶的费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