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离开那天, 关诚去机场送他。
英国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有Luke帮忙找的房子。
安检之前,周遭许多陌生人。几大箱行李已经办好托运, 商羽身上只背着那个跟了他几年的黑色书包,看起来有种刚从校园里走出的年轻气盛。
他恋恋不舍, 和关诚做最后的道别, 问:“关哥,你也会想我吗?”
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商羽心里已经知道答案:无论“是”或“否”,关诚应该都不会直面回答。
对此,商羽会觉得遗憾, 但他爱关诚,便连对方偶尔一点心是口非, 也一样去爱。
他没有想到,听自己这样说了, 关诚想一想, 竟然回答:“我现在就有点开始想你了。”
商羽惊讶。
这之后,就是强烈的欢喜。这份欢喜被完完全全摆在面上,让商羽整个人都被点亮。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想要抱一抱关诚,想要不顾大庭广众地吻他。
而关诚看商羽, 笑一笑,说:“好了,再见吧。”
商羽深呼吸, 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关诚补充:“大约很快就能再见了。”
有这句话,一直到上飞机, 商羽都沉浸在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里。他总是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想,关诚会什么时候兑现这个惊喜。
他在一月正式入学,而这年春节很早,月末便是除夕。
商羽有些预感,但他没想到,关诚不仅自己来了,还请来了他的父母。
这是商羽从前做梦都不敢去想的场面。
他能看出来,爸妈在关诚面前总显得忐忑。而关诚看似坦然自若,但和商先生、宫女士坐在一起时,也没有单独和商羽在一起那样放松。
四个人坐在一张桌上,吃了一顿晚饭。
隔壁有人在开party,热闹的音乐声传了过来。商羽洗碗,关诚在一边看他。商羽说:“关哥,我真没想到。”
关诚说:“我明天就走了,还要开会。”
商羽看他。
他手上都是泡沫,做什么都不方便。这会儿眼巴巴看关诚,像是一只想要讨吻的小狗。关诚看着,像是觉得好笑,果然过来亲他。
等到洗完碗,手上干净下来,商羽抱着关诚的腰,把人放在操作台上。
关诚说:“你爸妈在呢。”
商羽亲着关诚,说:“可我好想你啊,关哥。”一顿,“不只是我,‘它’也想你。”
关诚又笑,笑得肩膀颤动,被商羽按着,一点点变得说不出话。
他咬住商羽的肩膀,觉得自己被完全打开了,契合着另一个人的形状。商羽喃喃在他耳边说着“爱你”,说了百遍千遍。他期待着关诚的回应,而关诚轻轻舔了舔商羽肩膀上那个牙印,告诉他:“我知道。”
商羽这就满足。
他们从厨房出去时,春晚都播了一半。商羽父母坐在客厅,眼观鼻、鼻观心,认真看着电视里的歌舞升平。
有时差在,国内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这里倒还是夜晚。
见关诚和商羽过来,商妈妈的视线几次放在两人身上,欲言又止。
她剥了个橘子,给关诚吃。
关诚一愣,客气地道谢。商妈妈温柔地看他,说:“这些年,我和小羽的爸爸都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谢谢’,谢谢你这样照顾小羽。”
关诚听着这话,头皮发麻,有种隐约预感。
他还是礼貌地接过橘子,往后再说什么寒暄,就有点不记得了。更晚的时候,到了房间里。
商羽心虚,摸一摸鼻子,叫:“关哥……”
关诚瞥他。
商羽说:“他们不一定听到了。”
关诚:“……”
仔细去想,两个人,情侣关系,在厨房里待了那么久,会发生什么,没人会猜不到。
这是正常的事,也不用尴尬。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关诚假笑一下,说:“我知道,睡吧。”
往后几天,关诚去爱丁堡开会,商爸爸商妈妈留在伦敦。商羽没有课的时候,会带着爸妈去伦敦各个景点打转。
一年前,父母也提到要出国玩。没想到,兜兜转转,到底算是实现心愿。
商爸爸商妈妈离开的时候,关诚仍然未回来。两个老人家像是松了口气,他们如今面对关诚,虽然尽量适应,但还是不安多一点。到如今,这种“不安”里夹杂了其他。
儿子和关先生的关系与他们所想的实在太不同。
商妈妈终于还是说了一句:“既然是你要和人家在一起,就认真对人家。”
商羽惊讶。
商爸爸对这个话题要更加尴尬一点,说一句“我去抽根烟”,就躲进吸烟室里。
商妈妈搜肠刮肚,再挤出一句:“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商羽眨巴一下眼睛,自然都说好。
往后两年,商羽、关诚,再加上商家父母,似乎达成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