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青楼女人真的是你义父杀的吗？”
陆玄舟摇头，“当然不是了，义父虽然为人严厉了些，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这件事另有隐情，这也是义父临终前的憾事，所以我才想要师兄自己去发现，人啊太多时候不愿意相信别人说的，他们更在意自己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
陆玄舟有些感怀，等低头一看，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
马车又行了半个月，终于看到了鸢北国的都城。
余清彦兴奋的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指着远处的城墙大喊，“玄舟哥哥，你看，我们到家了，我们快到家了。”
从前在马戏团里跟着班主走南闯北，去过无数的地方，总觉得是无根的浮萍一般，居无定所。可如今他有了家，也有了家人。
陆玄舟长臂一伸，将人勾进了怀里。
“小心点。”
余清彦高兴的满脸通红，眼睛里有着熠熠的神采，陆玄舟低头吻上了他的唇，直到身下的人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松了手。
余清彦微微喘息着。
“玄舟哥哥，师兄他真的会来吗？”
陆玄舟点头，“他心里又心结，答案就在京城里，他一定会来的，只是知道答案对他来说并不一定是好的事情。可是这是他种下的因，果自然也需要他自己来承受。”
就在马车要进城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余清彦掀开帘子望了出去，就见黑袍人骑着马追了过来，他高兴的挥了挥手，“师兄，师兄，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黑袍人有些不适应，到了马车旁对着余清彦点了点头。
陆玄舟沉声问道：“你既然敢来，我就认为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京城北边是著名的贫民区。
交错的小巷子门口，有着一汪一汪的积水，行人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溅了一身。
陆玄舟想要让余清彦留在马车上，可是余清彦不干非得要跟着下来，他踮着脚一蹦一蹦的想要避开地上的水渍，陆玄舟看了忍不住喊道：“都快当爹的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些。过来，我背你！”
余清彦见陆玄舟变了脸色，吐了吐舌头就跑了过去。
三人进了巷子里，刚走到巷子底，就听到了女人尖利的说话声。
这是一个简陋的小院。
“你个杀千刀的，又去哪儿喝酒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当初要不是看在你还算诚实的份上，我怎么会跟你走，老娘真是瞎了眼了，选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男人的怒骂声混合着女人的哭喊声。
陆亦航诧异的看了看身后的陆玄舟。
陆玄舟朝着小院看了过去，“你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
女人红着眼睛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碰到了站在校园外的男人，男人长的很高，身穿黑袍，她看了一会儿，眸子里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是你？”
陆亦航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有着满满的不确定。
“你是隽娘？”
女人身穿着粗布麻衣，头上包着一个碎花蓝布的头巾，一张脸蜡黄，颧骨凸出，跟所有的中年妇人一个样，陆亦航有些不敢相信，当年那个万花楼的花魁，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你还活着？”
当初他以为师傅杀了她，才一怒之下离了师门，躲在异国他乡，一躲就是十多年，可如今再见，除了震惊之外，就再也没有旁的感觉了。
他心里有了隐约的感觉，他一个箭步走了过去，抓着隽娘的肩膀晃了晃，“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宰了你。”
男人的眼里有着嗜血的光。
隽娘吓的瑟瑟发抖，哭着道：“当年你每天都来万花楼捧场，可却从来不提赎我的事情，我那个时候年纪也大了，我也得为自己打算，后来我遇到个肯为我赎身的男人，我就嫁给他了，可是我又怕你报复，毕竟那个时候你年轻气盛，又是国师大人的高徒，我没办法便去求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答应帮我.......”
后面的话不说他也知道了。
陆亦航整个人都傻了，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小院里，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抱头痛哭。
为自己，
也为师傅。
原来到头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