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至今想起此事还是老泪纵横,“怪只怪我们小姐是个太本分老实的人了!我那时说过许多次,大夫人既然不怜悯她,何不直接跟姑爷开口?可她说,她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小妾,难道姑爷难得来一次,她一开口就是要钱吗?何况府里或许真的有难处,就算求姑爷又有何用?可怜我们姑娘的身体就这样一日不如一日,公子你还没满周岁,她年纪轻轻的就走了!”
“岂有此理!!”柳子池早已听得气血上涌,“陈氏莫非根本就是故意的?!人命关天,就算有天大的困难她也得去请示爹来定夺吧!!怎能如此自作主张?!我绝不会放过她的!孙嬷嬷,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公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之前在府上的处境我哪儿能不知道啊!”孙嬷嬷哽咽道,“你一个幼小孩童,在这充斥着勾心斗角的府上自身尚且难保,我怎能再怂恿你去替母报仇?!你就算去找姑爷吵闹,又焉知比起他的正妻,他一定会站在你这边?!说不定那陈氏狡辩两句,姑爷就只会打骂你,说你诬陷嫡母!可是,如今情形是不同了,我这才又涌起几分希望……我并不想把大夫人给怎么样,只是想着这么个虚伪的人居然这么多年还被老爷给捧在手心,我实在是不忿啊!!好歹也得让姑爷知道真相,痛骂她一顿、冷落她一番吧!”
“她害死了娘,只骂她一顿冷落冷落怎么够!!”柳子池“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我要她万劫不复!!”
“……公子你也莫要太激动了!”连孙嬷嬷也没见过眼神如此阴狠的柳子池,忙宽慰道,“说起来,小姐是死于病症,是说不上是大夫人给害死的,只是本来总可以多活几年罢了……事情做得太绝,怕是会影响公子你和老爷之间的情分!”
“……”
听了这番话,柳子池稍微冷静了几分。说他不顾及和父亲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那是假的。可是,他也决不能因此就放着母亲冤死的真相不管!
“就算是我不要她的命,也定然要她从此失了宠,寂寞冷清地过完一生!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不是柳子池!……好了孙嬷嬷,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公子你也早些休息。”
“子池,”柳子池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找郑南墨,就见郑南墨已经走了过来。如今他虽说是养伤,但也不想整天待在床上。“你这说话怎么说得那么久,我等得好无聊……怎么了?”一看到柳子池的表情,郑南墨就意识到事有不对。
“阿墨!”柳子池眼圈一红,扑进了郑南墨的怀中,“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本来只想好好地在家中过日子,可既然已经得知了真相,我就决不能放过害死我娘的人!!我知道那陈氏在柳家地位稳固,很难绊倒;我知道我做这件事可能会引火烧身……但是,我依旧非做不可!请你原谅我只怕没法跟你继续过安稳日子了!”
“你娘是被陈氏给害死的?!”郑南墨闻言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子池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她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倒也不必……可是,听你这么坚决地站在我这边,我很高兴……”柳子池在郑南墨怀中,露出一个含泪的笑容。
孙嬷嬷看着柳子池流露的恐惧与不安,既是心疼,但同时又很欣慰——他在自己面前方才只露出了强硬的一面,而那份脆弱则全留给了郑南墨,可见郑南墨一定是对他极好的他极为信赖之人。“这位就是宁王吧?我家公子从今以后有你照拂,老身就放心多了!”
郑南墨紧紧搂着柳子池,也笑了笑,“我已经不是宁王了……你大约就是子池经常提的孙姨?把子池交给我,你当然是应该放心的。像我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
“……呸!”柳子池从郑南墨怀里挣开,笑骂道,“像你这么花心冷血又暴力的男人,是谁给你的自信说这种话!”
郑南墨笑道:“我这些毛病为了你可全改了,还不叫绝世好男人?”
柳子池和郑南墨说笑着,方才沉重异常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好几分。
不能不承认,有郑南墨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