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牵来了马,那岷山道人看了眼马车,又望了眼那匹马儿,轻摇拂尘,对楚天阔道:“好徒儿,到为师这来。我们该走了。”
真到了分别得当口,楚天阔才觉着依依不舍。然而一回头,瞧见自家师父模样,却还是振奋的跟了上去。
岷山道人并未上马,将小儿往胳膊下一夹,道了一句:“后会有期。”脚尖轻点,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然后……
再然后,楚天阔是真真知道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成徒变成奴。师父脸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练功累了能解乏吗?天寒地冻能保暖吗?肚子饿了能解饥吗?楚天阔用亲生经历告诉你——不能!非但不能,你拿这些说与师父听,练功累了,师父答:“你武功不精,若你到我这般境界,自然就不累了。”觉着冷了,师父答:“你武功不精,若你到了我这般境界,自然就不冷了。”肚子饿了,师父答:“你武功不精……”
小楚天阔暴躁:“我可未见师父不食一粟一谷!”
岷山道人对着灶台上那个暴躁的小儿郎抿嘴笑道:“若你到我这般境界,你也可以下山拐个徒弟了。”
被拐来的徒弟愤恨的将柴火塞入灶中,抹一把脸上柴灰,继续与锅中食材做斗争。
第六回 醉鬼(六)
当然,如若吃一次亏就能记得改好,那也不能叫“毛病”,再说瞧见美人就瞬间丢脑子这回事,一辈子也碰不上几回。世间哪有那么多模样如楚天阔师父那般妖孽的美人呢?
庄主吃完饭,随母亲去给家父上了香,便又回了房里。屋中是碧鸢陪着,胡老医师已经走了,留下了几方药贴。流枫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靠着壁橱把玩着手里的小匕首。楚天阔坐到床边,专心望着床上的人,开口问道:“胡医师怎么说?”
碧鸢正要开口,却见床上的人双眼忽然睁开,伸出一手双指并拢直冲楚天阔面门而来,身边二人皆是一惊,忙做出防御姿态。楚天阔握着此人手腕,略微皱眉:“公子?”
那人严声喝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显出原形!”
三人:“……”
碧鸢连忙对庄主道:“胡医师说了,这位公子喝醉了。”就见那人手臂在楚天阔手里挣扎,皱眉又道:“孽徒,你若再为非作歹,为师便要超度叫你灰飞烟灭!”
楚天阔见此人手中并无几分气力,不免奇怪。这一路是他搂着人上山的,此人虽说着装似若斯文书生,然而身上肌肉匀称紧致,显然是常年习武锻炼出来的。就算是醉酒,总不能连内力也醉了。他回头朝碧鸢问道:“这人身子长年习武,为何眼下一点内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