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碧鸢回老太太那去,楚天阔单独回了房间。他施施然走入屋内,却见正厅无人,四下望去,终于将目光落在侧厅摆书的那间房里。撩帘走入,屋内窗开着,窗下种着的几株竹子被风一吹,便窸窣作响。单崇松松垮垮系着一件袍衫,正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本话本在看。他斜倚在窗下的太师椅上,赤裸着双脚,缩回来踩在椅子前沿上。男人懒散地坐着,听见有人进来,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楚天阔给他倒了杯茶放在太师椅边的方几上:“你饿了没?要不要用午饭?”
男人这才懒洋洋抬了抬眉角,斜眼望向他,只是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楚天阔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听说,你失忆了?”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顾自看着话本。
“你既然失忆,又如何记得楚天阔便是武林盟主?”
男子翻了一页,随意答道:“记得的记得,不记得的不记得。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记得楚天阔便是武林盟主。”
“假若这是你众多不记得的事中那一件记得的,楚某可真是好生幸运。”
单崇不再理会他。楚天阔侧着头看他,忽又开口问道:“不知单公子昨日为何酒醉?”
“喝了酒,便醉了。”
“又是在哪里喝的酒呢?”
单崇慵懒道:“不记得了。”
楚天阔便说:“山庄上下近来遗失了几坛好酒,也不知是被什么人窃去的。”
男子这才微微挑眉转过头来:“你觉得我是偷酒贼?”
“你是吗?”
他却笑了笑,然后用了一样的回答打发了楚庄主:“不记得了。”楚天阔的眼睛就没从单崇身上离开过,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男子,笑道:“你就这样坐在这里,倒是你若当真是那偷酒贼,我究竟是抓你还是不抓你?”
“假若我让楚盟主送我几坛好酒,楚盟主会送吗?”
楚天阔点头道:“你若愿意开口要,楚某自然送。原本就是楚某……害的单公子什么都不记得。”
单崇从太师椅上下来,赤脚踩在青石地面上,他把书随意甩进了楚天阔的怀里,转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边走边甩下话来:“我饿了,楚盟主不是打算布午膳吗?”
“你想吃什么?”楚天阔跟在他身后出来,男人走在前面,正厅置着一把贵妃榻,他似乎天生懒散,和没骨头似得看见有地方坐便又斜斜倚了下去:“酒酿圆子、桂花鱼,油焗红蟳、无火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