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殷红的血迹
戍边主将敖雄云与太守一并离开城门往互市而去，城楼下的士兵正巧拦住运着皮草的胡族商队。
负责检查的城门校尉与商队首领攀谈，侧过身看了眼长长的押运队伍，一眼望去，车马上的皮草皆堆成了小山包，他忍不住说道：“嘿哟，这是笔大生意，检查起来得到猴年马月。”
商队首领虽是胡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雅言：“将军可登记好后略微检查一番就让我们进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大袋钱囊，靠近城门校尉塞到了他手中，随即撤开，装模作样地指了指身后长长的进城队伍，“每日互市时间有限，这耽搁了缴税，朝廷怪罪下来，将军也不好应付。”
城门校尉悄无声息地将钱袋塞入怀中，招呼着周围的士兵过来，“来来来，都过来搭把手。”说着就有士兵抽&出腰间长刀往皮草内刺去，商队首领见状忙不迭求饶道：“官爷，这都是我们族人辛苦一年打猎省下的，刺坏了可不好卖了啊！”
城门校尉拿人手短，意思了几下便算了，一摆手招呼道：“进去吧，进去吧。”
商队首领忙不迭道谢，吩咐着押运队伍进城门，并用胡语叽里咕噜的催促，长长的押运队运运送着成山的皮草进入凉州城，行上官道往互市而去。
接连七八日，凉州城的全城盘查一直持续到除夕夜，去年的这时边塞处于战火之中，今年总算是过上了个太平年，城内市场中鞭炮齐鸣，锣鼓声天，街道上人流如潮，两旁茶楼顶相连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舞狮的、杂耍的、沿街商铺做屏风的、作画等游乐不一而等，热闹非凡。
城门口的士兵走了大半，都跑到了酒馆中斗酒玩乐，除夕之夜，城门校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着一身酒气在城门口溜达了一圈就准备回去继续喝酒。
进城的人少了许多，出城的人基本上没有，校尉沿着进城队伍走出了围栏，跑到了远离城门的城墙底下，周围乌漆墨黑，他忍不住解开裤腰带，头靠城墙就这样方便了起来。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他腮边的两撇胡子动了动，忍不住发出舒适的叹慰声，他收回自己胯下那话儿，正准备系好裤腰带，突然身后啪嗒一声，传来干枯枝叉被踩动的声音。
校尉警觉地回过头，无奈周围太过漆黑实在看不清情形，他转回头胡乱地系好裤带，沿着城墙往回走，忍不住自言自语嘀咕，“难不成这城外也有野猫...”
腰侧的长刀喝酒时落在酒馆了，他两手空空握了握拳，心里泛起不安，随后加快脚步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谁料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紧随着跟来，校尉脸上泛起虚汗，惨白的月光从云层中露出，照亮了他身后人群手中的长刀。
“唰——”刀刃嵌入人体骨骼的声音响起，啪嗒一声，校尉瞪着目眦尽裂的双眼，倒在了城墙下。
冬日的娇阳照在湖中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太阳光，一个娃娃奶声奶气的咿呀声从桥上传来，伴随着年轻男子的笑声。
许辞挺着孕肚站在栏杆边，逗着萧星怀里的小宝宝，襁褓内的小婴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萧星的脸，舌头时不时伸出来舔两下唇瓣，并不时发出砸吧嘴声。
许辞抓住对方的小手在掌中揉&捏，“沫儿的手真软，我都不敢捏重了。”
萧星笑笑，“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都这样。”他撇了一眼许辞的肚子，眸中含笑，意有所指的说：“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体会到自己家的了。”
许辞收回手摸上自己溜圆的孕肚，旁边侍女过来扶上他，他撑着腰和萧星一起往亭子那边走去，叹道：“我这怕是怀了个哪吒，太医好几天前就说这几日该生了。”
许辞垂首拍了拍孕肚，抱怨道：“他不止没有出来的动静，在里面连游泳都不游了。”
萧星手拍着襁褓哄着怀里的刘沫睡觉，安抚道：“太医说几日，左右不过就后面两天了，话说你这几天就没什么感觉？”
许辞驮着腰，面上犯愁，“怎么可能没有，小腹都胀了好几天了，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他要直接掉下来了。”
萧星缓下脚步，“我记得生沫儿的前几天也是这感觉，”他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有个不测也能来得及。”
许辞不依，“我都被玄安按在床上躺了四五日了，这哪吒也没出来，今日他上朝，太阳又好，我得逛逛再回去。”
萧星被逗乐，“好好的皇太孙还没出来，就被你这亲爹喊成哪吒了。”他看着前方的亭子说：“都走这么久了，我们去那边坐坐总行吧。”
朝霞照耀进未央宫前殿，朝臣们的窃窃私语随着空气中的浮尘于阳光下飘荡，徐宁双眉紧锁，握着手中的信报，他手肘搭在龙椅把手上，指节抵着太阳穴，说道：“大致情况就是信中的了？”
大殿中央单膝跪地的传令兵说道：“敖将军还请求朝廷派兵支援，此次战役凉州城将士死伤惨重，匈奴虽没有突破城池，但其骑兵在外游荡不时侵扰，应是还要攻城。”
徐宁抬起双眸，看着台下众人，“胡人不讲诚信，擅自毁约，我大纪王朝已对他们多次宽恕，但此次攻城掠地，不能再忍。”
徐宁威严的声音传遍大殿：“邵阳将军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