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屠城
深蓝的天空中藏着霞光，太阳跃跃欲出，广阔无垠的山头下伫立着上万骑兵，最前方身着虎皮衣裤的中年匈奴男子手中拿着单筒竹制千里镜观察着凉州城外的动静。
身旁万骑长用匈奴语询问：“单于，现在发兵攻城吗？”
镜中的凉州城门下有不时游荡的难民，城墙上的竹篮高高吊下给城下的百姓分发物资，头阿曼看了一阵后放下千里镜说道：“再等等。”
塞北黎明前为一日内最严寒的时刻，许多难民内里的衣衫破烂，即使裹着厚厚的棉袍也难以抵御边塞凛冽的寒风，他们大多都在这时被冻醒，只能在城墙下走来走去的取暖。
一个老头子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身旁女子连忙把囊壶打开递到他嘴边，老头咳的压根接不住囊壶，只见那女子焦灼万分，身旁另一个抱着娃的中年妇人道：“巧芸，你那冰凉凉的水不能给丁老喝，喝了病情只会更严重。”
那名被唤作巧芸的女子闻言更慌张了，急道：“那怎么办啊，父亲这情况越来越糟了！”
中年妇人气愤道：“这丧尽天良的匈奴人杀了我们族人，烧毁我们村庄，现我们这几个逃出来的不过也就是等死罢了！”
怀里小婴儿许是被咳嗽声吵醒，也应是几日没喝奶饿的，哇哇的哭了起来，中年妇人连忙抱着他轻摇哄弄，巧芸看着她怀里的娃娃说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一家人都被匈奴人杀了，亏得他被藏在床底下留了一命。”
妇人伤心道：“虽然我发现了他抱走，可是现如今却没有奶给他喝，再在城门外耗几日，这娃子也得饿死。”
丁老咳嗽缓了一点，苍老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没事，我们要相信朝廷，凉州城的将士不会不管我们。”
巧芸：“可这都几日了也没见开城门啊....”
丁老摇摇头面带忧愁，“那是因为匈奴人总乘着开城门时攻打凉州，每次接纳难民，凉州的将士既要护着我们，又要抵御匈奴骑兵，大都死伤惨重。”
他继续说：“半月前我们村庄还没被劫掠时就有所听闻，竟不知这种事也落到了自己头上，咳咳咳....”丁老情绪一激动又咳了起来，巧芸连忙给他拍背舒缓，同时问道：“那现在这情况只见他们分发物资，不见开城门，匈奴人也没来啊，为什么不乘机放我们进去？”
丁老忍住咳嗽艰难的回答：“放进去我们是生了，但难不保凉州军民的安全，代价太大，他们也不敢轻易做决定...”
这边正说着话，只听远方城门处传来一阵喧哗，厚重城门被缓缓拉开的声音响起，紧随而来的是身着铁铠的士兵跑动而出的声音。
士兵的声音从城门处由远及近，“快！快！快！都赶快进去，匈奴人马上就要来了！”
源源不断的士兵涌出，最前方的冲锋兵提着沉重的盾牌往护城河边迅速聚急，后方的兵紧追其后提着长矛从盾阵中刺出，最后方的执刀步兵前来搀扶老弱病残的难民快速往城内而去。
巧芸闻声立马反应过来，托着丁老起身同时招呼着身旁的中年妇人：“快，城门开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