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记忆深处的人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苏珉澄就很少机会在大白天独自出门购物——毕竟现在网购也很方便。
而且少年并不太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挤来挤去，更何况独自一人出门其实是一件很孤独的事。
可是没办法啊，要不是网上没有苏珉澄想吃的拉面口味卖，他也不用特地跑到中心商业街扫货。
而周末的商业街上来来去去都是人头，少年从拥挤的地铁里出来，先是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商城入口，然后下定了决心一般压了压头上的帽檐，加快了脚步往商城方向走去。
然而商城里貌似在搞什么促销活动，一进去就听到吵闹的声音，而促销区附近还围着一大帮准备抢购优惠货物的妇女。
少年并不喜欢凑热闹，于是连忙推了一辆手推车，驾轻就熟地找到速食专区。
还好速食专区的人并不多，少年可以慢悠悠地挑选自己爱吃的口味，足足选了有小半车的拉面和自热火锅，苏珉澄才准备去人工服务台买单，结果抬脚打算离开的时候，余光突然闪过了一个封印在记忆深处的身影，少年十分震惊地回过头——那是，母亲？
有些不敢相信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推着车子藏在货物架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的妇人——真的是母亲。
相隔十多年的不见，岁月的流逝仿佛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依然跟苏珉澄记忆中一样温柔美丽。
那妇人左手勾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右手牵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一家三口都笑得很开心。
少年皱了皱眉，原来……这些年你都过得很幸福。
暗中观察了好一会后，少年才悄然无声地转身离开，抬脚离开的那瞬间，那位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妇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地回过头看向少年原来藏身的位置。
而她突兀的动作引起了身旁的男人注意，他问不解地问：“老婆，怎么了？”
女人突然有些着急地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于是冲男人摇了摇头，答：“我只是觉得刚刚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小澄。”
男人有些惊讶，连忙抬头看了看四周，“可你跟小澄不是很多年没见了吗？他怎么可能会在这？”
女人叹了叹气，像是在喃喃自语：“是啊，估计是我看错了吧，也不知道当年选择放弃抚养他到底是对还是错，他现在应该很恨我吧……”
男人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然后搂着她和孩子往商城的另一边继续走去。
苏珉澄拎着两大包速食食品从商城里出来，还有些不舍地站在商城门口，静静地看着出口方向，随后又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一脸坚决地离开了商城范围。
其实小时候的事情苏珉澄大都已经记不清了，他只隐约记得其实在父母离婚以前，母亲还是很疼爱他的。
小时候的苏珉澄每次跟母亲出门几乎都会问：“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出来玩？”
而苏母总是会很温柔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回答：“因为爸爸要努力赚钱，才能养得起我们家小澄澄啊！”
那时候的苏珉澄感觉母亲就是自己的一片天，而父亲仿佛是可有可无。
最终他的父母还是离婚收场——
在父母离婚后叛逆那几年时间里，苏珉澄总是会想：
如果……如果父亲不是总忙于工作，能多点时间和母亲在一起。
如果那时候自己能多关心母亲一点。
那母亲是不是就不会选择和父亲离婚？
那自己是不是就不会突然之间变得像个孤儿一样……
可当他长大之后才明白，这一切都没有如果，因为发生的事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突然看到消失了多年的母亲，苏珉澄心里多少感觉有些难受，这十多年来，少年和苏父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自从大学毕业后，少年更是有大半年时间没有联系过苏父，而且苏父仿佛也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从来都不会主动联系他。
在往地铁方向走去的路上，一阵饭香在街上飘荡，这会闻到饭香少年才想起自己连午饭都还没吃，其实肚子早已经饿扁了，于是苏珉澄沿着香气一路走到了一家小餐馆门外。
“小伙子，要吃点什么？”坐在小餐馆里，少年看着餐馆的阿姨端了一壶温茶和干净的杯子从厨房里出来，然后和蔼地看着他问道。
苏珉澄看了墙上贴着的菜单后，“那个阿姨，我要一份砂锅粥，一份炒河粉要微辣的，再要一份煎饺！谢谢！”
阿姨记下餐单后冲少年笑笑，“小伙子还挺能吃啊！”说完她就转身回到了厨房。
小餐馆体积不大，估计是因为现在过了午饭时间，所以餐馆里只有伶仃几个人还在吃东西。
而馆子里的香气扑鼻，苏珉澄觉得自己的胃开始有些生疼，只好连忙喝了两杯温水缓一下。
幸好这种小餐馆的上菜速度都很快，不一会少年点的食物就上齐了，只是小店里的餐桌额度不大，少年点的几样食物一下子就铺满了桌面。
少年一口咬掉半只煎饺，香香脆脆的煎饺让他又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是唯一一次，他的父母给他亲手包的韭菜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