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傻了眼,黎淮眼见王君和王后出现在桂岚楼,着急的在翠微腰腹处掐一下,低声骂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快哭!”
翠微被他这一下掐出眼泪来,当下低声哭泣来。
“记住了,赢得王君怜惜,就能活命。”黎淮郑重道,“想报仇,就得先爬上去。”
烟尘散去,黎淮借着烟尘滚到远处李宗承身旁。
黎淮装作护在李宗承身旁的样子,暗中试了试李宗承的脉搏。
一息四至,脉象平和。
黎淮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黎淮又皱了眉头。
如果李宗承不是中毒,为何会如此失礼?又为何这般巧合的来到花台?更何况黎淮刚才护着翠微,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护着李宗承了,李宗承平安无事?
黎淮心里明白王后是准备在宴席上动手,所以李宗承误打误撞逃过一劫。
可是其他势力呢?不想杀李宗承?难道真的没有其他人插手?
可若是没有其他人插手,这花台又怎么会被毁坏成这般模样?
这等狠绝,分明连花台上的人和李宗承都要害死。
结果却放过了杀死李宗承的大好机会?
黎淮如堕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昏厥的李宗承突然握住了黎淮的手腕。
黎淮一惊,低头望向李宗承,只见李宗承盯着一头花白杂乱的头发,漆黑的眸子一扫平日的倦惫,明亮若火光。
李宗承泥头土脸的看着黎淮,缓慢且坚定的摇了摇头。
黎淮一愣,低声问道:“大人?您还好吧?”
李宗承慈爱又惋惜的深深看了黎淮一眼,艰难的爬起来,踉跄着走向桂岚楼。
李宗承起身的时候,低声对黎淮说了一句话。
“老夫宦海浮沉四十三年,双目从未如此清明。”
黎淮不明白李宗承的意思,只是看见李宗承穿着灰扑扑、皱皱巴巴的官袍,官袍上绣的孔雀沾染了泥土,像极了天上的孔雀,狼狈跌落凡尘泥淖。
黎淮心中五味杂陈,口中的酸涩和血腥气翻涌,黎淮稳了稳心神,却还是控制不住,吐出一口黑漆漆的血块。
黎淮眼前一阵又一阵的昏暗,正准备用袖子擦掉唇边的血时,一柄折扇出现在他视线中。
黑金折扇有着漆黑的扇面,扇面上有着漂亮娟秀的正楷,写得应该是佛经,黎淮看不真切。
折扇上乘着一个素白手绢。
黎淮接过手绢,哑着嗓子道:“多谢。”
随即何聿晚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不用谢。”
黎淮差点儿又吐出一口血。
“九公子那般英勇,本王还以为九公子多么功力通天呢。”何聿晚不遗余力的冷嘲热讽,“英雄救美,让人好生艳羡啊。”
黎淮咬了牙,恼道:“多谢殿下夸奖!”
何聿晚一把拽住他手腕,脚下一绊,把黎淮放倒在地上,然而他却半跪在地上,好似黎淮不小心摔倒,何聿晚好心搀扶似的。
黎淮脾气见长,恼道:“何聿晚!你到底要干什么!?”
何聿晚挑眉,慵懒道:“长本事了?”
黎淮心有不甘,又着实不敢惹火何聿晚,只好憋屈的说道:“王君面前,殿下总该注意一下——呸!呸呸!你干什么!”
何聿晚把手里的黑灰抹在黎淮脸上。
“九公子小点儿声喊。”何聿晚小声轻笑,“把父王引来了,可是你倒霉。”
黎淮只能吃哑巴亏。
何聿晚把手里的黑灰尽数抹在黎淮脸上,然后满意的打量了一下黑了三百倍的黎淮,笑了。
黎淮咬碎一口银牙,恨恨道:“殿、下、开、心、了?”
何聿晚“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挡在眼睛下面,只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眸子。
“当然。”何聿晚笑道,“三日后来贤王府,本王给你洗掉。”
正在用袖子擦脸的黎淮动作一僵。
黎淮呆呆的抬头望向何聿晚,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没有一丝黑灰的衣袖,沉默良久,惊吓道:“你说什么?!”
“本王说……”何聿晚用折扇挑起黎淮的下巴,笑了。
“这个,只有本王能洗掉。”
黎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把何聿晚推倒在地,起身走了。
何聿晚坐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气恼中的黎淮忘记了查看宴席众人的桌子。
宴席上人人餐具整齐,只有何聿晚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
他没了筷子。
【作者有话说:[墨阳风俗集录]大理寺卿,正三品,着鸦青色右衽澜袍,官补子丝线绣孔雀。
[墨阳风俗集录]胡编乱造作者:孟生(虎头探头探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