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解谜
江刹醒过来的时候，黎淮趴在桌子上，披着外衣睡了过去。
孤灯如豆，他面容有几分憔悴，眼底的黑眼圈浓重。他趴在打开的账本上，想来这些天照顾江刹的同时，一直不休不眠的研究陈寒的账本。
陈寒的账本。
江刹缓缓走到黎淮面前，轻轻碰上了黎淮胳膊下压着的账本。
当时江刹进了黎淮的房间，就是为了寻找陈寒的账本，可是他没找到，于是转而想要毁坏花名册，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
昏过去的时候，江刹嘴里一句“孙子”没能喊出来。
他不知道是谁打晕了他，但是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何聿晚的人。
何聿晚给他的任务，一开始就是毁掉账本，他本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利用黎淮找到账本，然后毁掉。奈何黎淮为了他的安全，把他放在了黎家，他没机会接触到账本，自然也没有办法毁掉。
如今他有了机会。
江刹手指用力，轻轻拉了一下黎淮压着的账本，黎淮想是累极，并无动作。江刹的手指停顿在账本上，良久，轻轻的移动到了黎淮的额角。
这是除了何聿晚之外，对他最好的人。
在意他的温饱，在乎他的想法，甚至还会彻夜不眠的守着他的人。
江刹不明白朝堂上勾心斗角的事情，他永远也想不明白何聿晚和黎淮的心思，他只知道有人待他好，他这一辈子就是那人的。
江刹把黎淮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最终没有动陈寒的账本。
“主子。”江刹轻轻推了推黎淮，“醒醒，去床上休息吧。”
黎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向江刹的时候，顿时亮了眸子。
“欢念你可算醒了。”黎淮站起来揉了揉江刹的头发，“这些天你可吓死我了。”
江刹被黎淮按在床上，黎淮坐在他身旁，轻声问道：“欢念，你为什么去我的房间？”
江刹凑在黎淮身旁，冲着黎淮伸出双臂，撒娇道：“主子抱。”
黎淮无奈却宠溺的叹了口气，抱了抱江刹。
清凉的冷梅香气扑面而来，江刹用力的闻了闻，把头埋在黎淮的颈窝处，轻声道：“把箱子搬进去的时候，欢念看房间染了些许灰尘，就想着给主子打扫一下，结果突然就被人从背后打倒，再之后，欢念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黎淮低垂了眉眼，思索片刻，握住江刹的肩膀，轻声问道：“欢念，你还记得是谁打了你吗？”
江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黎淮点了点头，用手背试了试江刹的额头，哄道：“那你先睡吧，好好休息，主子在这儿陪着你。”
黎淮给江刹掖了被角，重新披着外衣坐到桌前，再次看起陈寒的账本。
江刹躺在床上，看着他孤灯单影，疏忽觉得黎淮一直这么坐着，对着一盏孤零零的灯盏，苍白憔悴的脸庞在昏黄灯光下添上几分烟火气息。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他留在这世间似的。
他孑然一身。
“主子。”江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黎淮抬头，望向江刹，轻笑道：“怎么了？”
他的眼睛如墨般极黑，长时间通宵达旦的工作，眼角有些泛红，眼底有了浅浅的乌青，却依旧漂亮。
江刹看着他，缩在被子里不说话，就是这么看着他。
江刹觉得，要是能这样去死，也是极好。
“主子，欢念不知道是谁打了欢念，但是欢念看到了他的腰牌。”江刹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半个脑袋，一双大眼睛黑不溜秋的眨巴着眼睛，没再说话。
黎淮总觉得江刹像只猫。
黎淮坐到江刹旁边，整理了一下江刹的额发，轻声问道：“是什么？”
“有一个‘莫’字。”江刹说，“欢念只看到了这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