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时燕挪开视线,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我送你下楼。”顾恒站起身。
此事刚下了几滴雨,夜色正如水,空气带着令人舒服适宜的湿气。
顾恒顺道送他下来,顺道走到大门,顺道还不走。“顾先生,再见。”时燕拉开车门,不得不止步斟酌了吐出两个字。
顾恒背着灯,眼眸含光,安安静静地说,“晚安。”
*
晚安?
奇怪的小孩子。
时燕短暂出神半刻旋即抽回神,书房玻璃折射出一双未有情绪的目。他处理完桌上这些企划案,取下眼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锁上门,从抽屉里取出两颗药就着水咽下去,紧闭目睡在那张大床上。
灯光骤然熄灭,一切都暗下去。
又做梦了。
他最近睡眠不好,总梦见自己站在荒芜废旧的屋子里雨水不断涌上,淹没了脚跟,脖子,最后是呼吸,身体里却水分过分缺失干渴无比,最后渴死在这水中。
一…二…三…
这件房子好像在漏雨,“滴答滴答”,地上十几个未熄灭的烟头渺渺裹着水声。
他眼前还是那副样子。中间那个人纤瘦身体,如一脉柳叶低低伏跪,一前一后两人站着交替动作,边悠悠的骂,“操!咬得这么x!这婊子真tm贱!”
“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pigu一张,爬床比谁都勤快!”
木桌前,灰衣长发男人“咔擦”单手掰开啤酒,眯着眼珠看了看,指腹掸了掸夹着烧焦的烟味,吐出浊烟,跟着一抛靴子用力踩灭烟头,走过去沉沉道:“你们两用了这么久,也轮到该我了?”
两人默契笑道,“一起?”
“玩这么大?还是当心,”灰衣男人笑声低低的漫不经心,“把人玩死了可不好拿钱。”
“钱?tm都几天了….”谁忽然压低了声说,“还在看?”灰衣男人闻言凌戾的目别过,看见什么,顺手掏过桌上的匕首上前...
雨转大了。无数蚂蚁躲藏着汇聚脚底下,渐渐成了黑压压的小溪,他抬眼,对上罗文斌那一张脸,忽然想吐。
时燕豁然睁开眼。
外面有风声却没有下雨,只是他身上像四月潮雾生长,湿透了。他掀开被子起身,向着某个方向打开门,走到洗手池前将手放在里头。一双手在水底下洗了十几分钟,冰凉的感觉渗透皮肤,凉意落到骨头渐渐麻木,还是不够。
不够。
“时燕?”屋子里灯一亮,忽然有人出声上前,担忧道:“你…不舒服?”
时燕瞳孔骤然针缩,偏过面眼眸暗暗的,“没事。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