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已经行动了, 他们人数很多。”巨山不知道云渊说的“一世”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也没空去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
最后一战,“正道”与“魔界”势必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当年杜采被大乘白鹿所伤, 没有力量再去对付逃去魔界的巨山晗光等人。等伤势痊愈后, 杜采又忌惮魔界势力,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极力渲染魔界的恐怖, 同时在玄□□树立自己的威信。
表面的和平并不是真正的和平, 巨山和杜采心里都明白, 在不久的将来亦或是明天,两方势必会再次掀起一场能够颠覆整个世界的战争。巨山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真相,他只想为当年惨死的朋友们报仇,为三百年的孽缘划上结局。
“蜉蝣谷、曌城和临江家的人会帮助我们, 不要误伤。”云渊拿出万魔兵符递还给巨山, 转头对几近崩溃的江深说。
“你没办法改变未来,那就让我来, 就从万魔兵符开始。”
前一世是云渊拿着万魔兵符来驰援江深, 可魔界还是败了。现在万魔兵符回归巨山之手,卷土重来未可知,再加上蜉蝣谷和曌城的协助,云渊有信心能诛杀杜采这个奸邪。
“云渊,正道之人都是表里不一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不能信他们的话……”江深捂着伤口倔强道, “你只能相信我,相信师兄,云渊……”
江深只听见云渊嗤笑一声, 问:“那师兄以为谁是不可信的呢?蜉蝣谷,临江渊,还是武岑文虹?”
“蜉蝣谷,他们来历不明,很有可能会反水。”江深坚定道。
“思鸿,你听到了吗,他说你们来路不明,会反水。”
“晗光”撕下了自己的脸,身形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慢慢缩小。
思鸿当着巨山和江深的面跪到了云渊的身旁,低头恭敬道:“蜉蝣谷上下誓死追随谷主,无论生死。”
巨山看着云渊,摇了摇头。没想到他们之中,竟然是云渊走得最远,思虑得也最周全。他和晗光花了三百年时间才勘破了诛天石的秘密,并把镶嵌在他胸口的那颗诛天石加以利用,成了最后与杜采一博的武器。
“是吗,呵呵。”眼前的一切让江深彻底清醒了过来,从一开始他就入了云渊的局。
江深颓废地跌在地上不再言语,也不再看云渊。说是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可云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追着自己跑的孩子了,前世发生的事会变成一根刺,永远扎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
云渊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江深了,心中只有仇恨与复仇的焰火,可当他看到江深痛苦的表情时,心还是莫名地刺痛了一下。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关注江深,转头对思鸿道。
“萍到哪里了?”
“回谷主,萍已经带着武岑文虹回到曌城了。”
时间拨回半个月前,萍还在假扮身份和武岑文虹周旋。
武岑文虹尝试了很久,还真给他找到了蜉蝣谷外迷阵的阵眼。他喜出望外,想要破阵,却在最后一步停了手。
“怎么,不继续吗?”白衣人的虚影出现在武岑面前,“只要把这颗内丹捣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武岑文虹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骂人的念头。迷阵的阵眼就是白衣人的内丹,要是他强行破阵,白衣人就会直接魂飞魄散。
“快动手吧,这样我也解脱了。”萍操纵着自己的幻影,一点点引诱着武岑文虹。
他希望武岑文虹动手吗?萍自己也不清楚。如果他真的动手,就证明白衣人在他心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可如果他没有动手,就说明武岑对这个虚构出的人有了恻隐之心,尽管他是萍的仇人。
武岑文虹挣扎了半天,持剑的手起起落落,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把宝剑甩到了一边。
“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杀人。”武岑文虹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原路返回了。
萍久久没有收回幻影术法,一直在思考着武岑文虹的话,直到他回来还在发愣。
“人杀人,不都是为了欲/望吗?”白衣人坐在篝火旁边怔怔地看着里面跳动的火苗。
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他铲除异己。他的双手沾满了那人同族的鲜血,可他从回来也没想过,那些人到底该不该死。
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端错点心的宫女,一不小心听到太子谈话的内侍……就连现在,谷主让他去杀什么人,他也是照做无误。他想要获得太子的青睐,所以他杀了人;他想要报答谷主的恩情,所以他杀了人。
人杀人都是有目的的,武岑文虹有想要出去的欲/望,只需要杀一个人就好,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武岑文虹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接上白衣人的话说:“是,但欲/望从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
“只有强者才配活着。”
“错。”武岑文虹毫不留情地反驳了萍的话,“和你比起来,我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