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九死一生
看着夜君清离开的背影，姚莫婉捡起地上的剪子，眼中毫无波动。
离垢看了她一眼，不由笑道∶＂我看你从前那般追着他的背影赶，如今倒是就这般放下了？＂姚莫婉的身影僵硬了一瞬，却也就是一瞬而已。
她淡淡摇头∶＂我亦不知世间情爱为何，可却也晓得，眼泪是咸的，心是会痛的。＂她是愚笨，却不是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的心亦是会死掉的。离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孟婆殒身之后，这小丫头好像也跟着长大不少。不过，他也就是这样一提，并不在意。
＂这几日宫中可能会有一场大变，长乐宫会有一场大火，你法术低微，我还担心你能不能护得住，到时候我法力全失，身家性命可是都交给你了。＂离垢面上很是严肃。
姚莫婉坚定地点点头∶＂放心吧，我这次出来还带了些仙丹，护你无恙肯定没有问题。＂离垢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魔君渡劫九死一生，这件事决计不能让旁人知道的。＂好了好了，都说知道了，我不会说的。＂姚莫婉摆了摆手，＂你快走吧，我想要睡觉了。＂可是离垢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阔步进了殿中。姚莫婉一急，忙叫住他∶＂误，你做什么？＂
＂做戏要做全，那个宁王可是时时盯着，你可别露出马脚，若不然改了气运，我可就要倒霉了。＂离垢进殿还不忘关上殿门。
二人共处一室，姚莫婉起初还有些不自在。
可看离垢直接就在一旁的榻上躺下了，她也才慢吞吞爬上了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月色孤冷，清光洒落，满地银辉。
离垢双手枕在脑后，没有睡着，侧头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姚莫婉不由失笑。这小东西真是半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不过这般心思单纯之人，在世上恐怕是很难寻到了。听着床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他心中稍定。翻了个身，这才睡下了。
宫墙之内，高檐之上，一抹白色身影站在屋顶，视线落在已然灭灯的长乐宫的方向。夜君清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若是从前，他还能说自己是问心有愧所以才一路护着她到人间，可是现在呢？姚莫婉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需要他了，他心反倒觉得空空的。许是欠下的还没有还掉，这才让他觉得若有所失吧。
三日后，洛阳城初雪翩然而至，朱墙黛瓦间，不过一夜便覆上白雪。
城中皆传，皇帝觅得佳人，锦妃入宫不过几日媚得君王再无早朝，坊间传言，妖女祸国。而姚莫婉对此言并不放在心上，而是依约将小玉接到了长乐宫，当了个小女使在她身侧。且自那日以后，夜君清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因着要帮离垢渡劫，寻找眼泪的事情便只得暂时搁置。冬日夜里愈发寒冷，长乐宫里的炭火烧得要比平日旺些。离垢同往日一样睡在榻上，姚莫婉掀开被子，感觉有些热。
忽然一旁的离垢惊坐而起，睁眼就看见门外火光窜起，霎时间映红了殿内。他忙上前，摇醒了正在熟睡的姚莫婉∶＂小丫头，快醒醒，着火了！＂姚莫婉先是闷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睁眼吓了一跳∶＂呀，真的着火了，快跑！＂她坐起身，顾不及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跑，下一秒却被人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