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孩子,北方的家待冷了,去南方安了家,殊不知南方的家不是家,是一座格外好看的金丝笼子,于是又回到了北方冰冷的家里,发现这家何止是冷啊,四壁皆漏风,屋顶漏冰霜。
南方北方,都不是家。
叶昭一杯皆一杯的灌自己,最终扔了酒杯子,抓着红酒瓶子对着嘴,像喝水一样喝的又快又急。
手机铃声响起,还是那首“好运来”。
一点儿都不应景,更像是嘲讽。
“马上就把你换了!”叶昭有些醉了,闭着眼随意去摸索着要关掉手机,总关不掉那该死的铃声,气得直拍桌子。
终于,关上了!
“阿昭,新年快乐!”陆渊青清朗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来。
叶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么?他刚刚不是关机了吗?怎么还有人给他说话呢?
“是……渊青啊?”叶昭仔仔细细的辨别了一下那是谁在和他说话,最终好像也不是很确定的开口。
“阿昭喝酒了?”陆渊青轻声笑着,“你回到北方了?”
叶昭皱着眉,“昂,回了。”
“那……是和叔叔喝的酒?”
叶昭动作幅度极小的摇摇头,“怎么可能……他又不待见我……我和你说,我被赶出来了……”
陆渊青心一紧,“什么?”
叶昭加大了声音,“哎呀,就是被撵出来了嘛!连人带狗,屁股都没捂热就滚出来啦!哈哈哈……唔。”
“怎么了阿昭,你现在在哪?你是一个人喝的酒?喝了多少了?”陆渊青立刻提起了一口气,担忧不已。
“不然我还能半个人喝吗?”叶昭觉得陆渊青这人真的奇怪,问的什么狗屁问题。
“好好好,那你现在在哪?”
叶昭想了想,“好像叫什么……盛什么酒店,嗯,对。”
陆渊青起身,拎起一件外套,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半点不敢放心,迅速的套起了衣裳。
“喝了多少了?难受吗?”
叶昭小学生似的,点头,但是陆渊青看不见,叶昭不说话他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昭?阿昭?”
叶昭醉醺醺的,都要醉倒了,又被陆渊青叫醒,“干嘛啊……我没喝多少,也就三四五六瓶红酒,我可是北方人,这点就是,洒洒水啦!嘿嘿……”
陆渊青确定了,这是醉的不轻,但是还撑着没睡着,估计也不远了。
“好好好,洒洒水就洒洒水,那阿昭听话不喝了好不好?”
叶昭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不!我要喝!我就要喝!”
“阿昭听话!”陆渊青不由语气重了点,他带上钱包证件,也不顾母亲在身后喊,刚回来这是又去哪儿。
叶昭被陆渊青凶了,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和泪意,一下子决堤,“你凶我……你怎么也凶我……”
“不是阿昭,我没有凶你,我就是关心你,不是凶你……”
叶昭哭的万分可怜,“你凭什么凶我?你跟叶成文那老王八蛋一样,你们都觉得我是错的是不是?”
“我从出生就不被期待,出生就是个错误,我做这个是错的,做那个也是错的,只要不是按照你的想法做的都是错的!什么都是我的错,你就没错吗?你生我干什么!”
生他来这世上受罪吗?
“你说我拍戏是不务正业,去当演员是错的,你当我想吗?可是不去我就要饿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关心过我吗?我冬天零下十几度泡进冰湖里差点冻成残废的时候你看见过吗?你关心过吗?你只在乎我有没有赚到钱而已!”
陆渊青皱着眉寒着脸,沉默的听着叶昭痛哭,他死死握着手机,险些要将手机捏碎变形。
叶昭难堪的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滚落,“我生病你也不在乎,我结婚你不在乎,离婚也不在乎,我全都是错的……我每一步都不敢冒险,我在意别人的眼色和看法,我从来都没有被你在意过对吗?叶成文你怎么当爹的!”
“因为你,我总是跟自己说话,说出一句话都时候,都要用长辈的语气再来和自己说一次,我牙撞坏了你叫我省钱,我要把你当成是我,我还要用那种温暖关怀的话来骗我自己,趁牙还没坏赶紧修好,钱不是问题!”
“你告诉我叶成文,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这辈子要来赎这么大的罪!”
“为什么,好像就是我不配有家……”
叶昭哭到无力,手机都要握不住,眼前红绿一片,随即是一片漆黑。
“阿昭?阿昭说话阿昭?你怎么了阿昭?”
陆渊青一刻也不能多等,叫助理准备了私人飞机,他要去北方,去把那个没有家的孩子带回家。
【作者有话说:我想了很久是祁暄阳还是陆渊青给叶昭打这通电话,想了很久,最后选择了陆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