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忘记鼓励曹清清,“你还要多加学习,你尝尝这茶。”
曹清清本来正端庄地细品手中的茶水,突然被提及,“啪”一声把茶杯放下,“你有完没完?我说过我不是卑贱的下人!”
小昙被吼得呆住了,她愣了几秒,无辜地问方夫人,“我做事必须要像她这样吗?对不起,您真的没有苛责我,我大概做得不够好。”
方夫人拿茶杯的手忍不住发抖,“不,没有,你做得很好了。”
方一鉴忍着笑意,“母亲,您别夸小昙了。”
在方一鉴的印象里,一群女人坐在一起,不是谈论东家长西家短就是说喜欢的花样子或者互相攀比。
但是小昙大概天生少了一根筋,方夫人说的美丽的衣服布匹她一概不感兴趣,只拿出十二分的精神等着把她吸引来的那一盘干烧虾仁。
方夫人温柔地问小昙,“我看你的手,大概从不会做重活吧?你家里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们方家家世实在普通,他父亲只是襄城的县令,若是你家中太富贵,我们也高攀不起的。”
小昙暗示道,“方家也很不错啊,有做出很好吃的干烧虾仁的厨子。”
方夫人遗憾地问,“姑娘不能告诉我你是哪一家的吗?”
小昙沉重地说,“我家是哪家不重要的,因为我家一点也不厉害的,根本没有人能做出干烧虾仁。”
方夫人憋着一口气,“真的不能告诉我吗?那小昙姑娘有没有比较擅长的事情呢?例如我家清清,那一手刺绣可是一绝,做菜也很厉害的。”
曹清清想起自己做菜被小昙羞辱的事情,正想暗示姑母,小昙已经接口道,“我那些不太行,既不会刺绣,也不擅长做菜。”
曹清清呆呆地问,“那你会做什么?”
小昙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如果真的要说说我有什么优点的话,大概就只有力气大了吧。”
曹清清顿时狂汗,方一鉴也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方夫人还以为她在谦虚或者开玩笑,“你真爱说笑,有多大的力气呢?”
小昙沉思之后,拍了拍桌子,说,“这是桌子。”
方夫人点点头。
小昙拿出白嫩嫩的手给她看,“这是手。”
方夫人又点点头。
小昙摆了摆手,一巴掌拍下去,曹清清紧张地看着,桌子没有碎。
她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桌子质量太好?
小昙指着桌脚,“好像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曹清清才发现桌脚陷入了地下至少三公分有余。
小昙遗憾地说,“大概是因为今天没有吃那道干烧虾仁吧,我都不能把它完全拍下去。”
方夫人的声音都在发抖,“不……不不,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
只有方一鉴听出小昙的暗示,叹了口气,对方夫人道,“母亲,现在就吃午饭了吗?要不要等父亲呢?”
曹清清哼了一声,“真护着她啊。”
方父回来不了,方一鉴的弟弟在学堂里,也无法回来,所以家中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一起吃饭。
但是菜色仍旧是丰富的,除了小昙心心念念的干烧虾仁,还有鱼翅羹,银菜鸡丝,清蒸鲥鱼,清炖蟹粉狮子头,百花酒焖肉以及酱爆圆白菜,样样色色十分精致,显示出大家的气度。
方夫人慈爱地对小昙说,“快吃吃这鱼翅羹吧,大概你从没有吃过吧。”
小昙等着方一鉴把菜帮忙夹到碗里,干烧虾仁加入香油,胡椒粉,姜米葱花,糟辣椒,郫县豆瓣酱,老糟浮子干煸之后味道辛辣爽口,十分开胃。
可惜太过辛辣,遮住了虾仁原本的鲜香,只能算勉勉强强,连方一鉴自己也能做到这种地步。小昙以为让方一鉴念念不忘的菜,不应该只是这种味道。
她再吃了一口鱼翅羹,十分失望地说,“不如如意楼的刘荣大师傅。”
方夫人小口喝着养生汤,“没想到小昙姑娘还这么挑剔会吃?”
小昙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笑,“也就那样啦,只是被刘荣师傅夸过几句。”
曹清清忍不住道,“真会顺杆子爬。”
小昙完全不生气,因为她听不懂的东西根本没办法让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