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看见少年身后的一张铁架床,浅蓝色蚊帐,架子上挂着一顶鸭舌帽,logo不认识。上铺的床下头连着书桌,书本文具乱七八糟摆着。
所有这一切包括于炎,他都是头一回见。
做梦了?
应该是。
就是什么梦这么逼真。
于炎看江风,江风眼皮很薄,皮肤发透,从小一哭就整个红成一片,还在一耸一耸地抽。于炎心里叹了口气,他抬起手就要抚一下江风的背,江风却掐了一把于炎的腿。
于炎嘶一声。
江风:会疼,那按照古老的智慧来说,不是梦。
江风松手站起来,实在是不解当下情景。
他眼神有点冰冷锐利,于炎这会儿心烦意乱,依旧觉得江风是在闹脾气,还觉得江风眼神练得确实挺有杀气,怪不得秦云害怕。
于炎手撑了下地站起来,他很高,比江风高一头,穿很简单的黑T,罩着一件别人穿就是廉价他穿就像刺客信条的纯黑防晒衣,浅蓝的宽松牛仔裤脚踝处收口,下面一双高帮帆布鞋,酷盖风。
于炎无奈,每次吵了架江风就小嘴叭叭地控诉,动手还是头一回,腿上隐隐疼,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如果没吵架,于炎就把腿伸出去让江风揉了,不揉就踹他屁股。
于炎说:“江风你马上十七了,以后也懂点事,下午好好考。”
江风的气场已经降温到零下,冰冷的防备中带着一点忽然遭到巨变的错愕。
江风现在最想问的是:你是谁?我在哪?
不对,我又是谁?
于炎单手绕后抓起黑色防晒衣上的兜帽一戴,出门了。
宿舍铁门“咔哒”关上,江风直奔浴室。
镜子里少年的样子并不陌生,白净清秀,这种绝对零度和冷调确实是属于他的,别人用来勾人的瑞凤眼长他脸上,也成了一种极度的淡漠。
江风当然知道自己17岁的时候就长这样,可事实是,他现在明明是一个23岁的人。
冷脸上糊着眼泪鼻涕,实在是不能更滑稽,江风撩起水洗脸,一摁洗手液,好香,一看,桃子味的……江风叹气,这是个小公主。
走出浴室隔间他又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香味。
江风冷静分析现况,两个猜想:第一,他精神压力太大脑子出问题了。
第二,他成了一个也叫江风的人,类似于一种灵魂转换,就是他脑子里没有什么属于这位少年江风的记忆。
上一秒他还在加班写代码,下一秒就成17岁高中生,抱着一个陌生少年的腿又哭又闹,真是人间处处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