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一条命了，你就算是要杀我，”他淡色的眸子抬起。
“……那便来吧。”
再次抬手结印，龙骨山封印开始震动。可才刚动了没两瞬，九霄就再也撑不住，他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白色衣袍上血迹点点，混合着地上的泥污，狼狈不堪。
墨染如玉的脸贴在满是尘秽的地面，唇边殷红的血迹淌下，看着让人心惊。
远处灵墟门弟子见状，迅疾而来，他们朝此处呼喊着、奔跑着。
而墨染似是全部的力气都被抽走，却仍慢慢抬起一手，朝前方伸去，口中不断低喃：“曜儿，我来接你回去……我想接你回去……让我接你回去啊曜儿……”
终是没了力气，九霄闭上双眼，手也重重落下。
96、恸遥（八） ...
幻境结束, 方曜面前陷入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君辞带出这方幻境的。
只隐约感觉君辞抓着他的肩膀唤了无数次，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眼前映出君辞焦急无比心痛万分的模样：“阿曜！醒醒！醒醒！！！……”
方曜双眼无神，愣了半天, 才抖着唇瓣：“我, 我……”
他抬头, 紧紧抓住君辞双臂，“君辞, 君辞, 你知道他第一次抽走的那个罩是什么吗, 那是他设下保护我的。我在下面关了多久, 他就护了我多久。我早该知道, 龙骨山是吃人的地儿，没有他的防护罩，我根本撑不下去。五年, 整整五年啊……”
这时，一旁传来柳逸初满是讥讽声音：“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可真痛快。方曜，方, 曜，你明明是云家人, 知道师兄为什么给你取方姓吗？因为——师兄他姓方！他族人尽死，只剩他一人。他掩盖你身份, 给你取姓为方，不惜忤逆师尊门派, 拼力护着你。师兄他把你当至亲，而你呢？！啊？！你做了什么！！！”
方曜僵在原地，双目赤红。
“你这种人, 就不配活在世上！你就活该失去至亲，失去家族！你就不应该出来，就该永生永世被关在龙骨山下！！！”
方曜觉得他心中最隐蔽的地方被一下子扎住，顿时鲜血淋漓，从灵魂深处漫来大片痛意，铺天盖地将他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