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意识到墨渊的违和,但每一次都会被他的一些行为举止压下去。直到昨晚墨渊失控,叫了他一声阿琅,心中本有的怀疑便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地冒了出来。
他就说有时候墨渊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不对劲,看起来特别深情,还放弃了最喜欢的打坐,搂着他睡觉,原来是芯子换了人。
墨渊意识到不对,眉间闪过一抹显然易见的慌乱,声音却冷冷的,"师兄发什么癔症?"段琅见墨渊还装,怒极反笑,"容枝,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墨渊呢?"容枝脸色陡然一沉,周身戾气失控般肆上虐,下颌紧紧地绷在一起。"墨渊?阿琅只知道他吗?你明知道他也是我。"段琅只觉得一颗心凉得彻底,控制不住地整个人在发抖。"你吞了他?"
容枝抿了抿唇角,缄默不语。
段琅凤眸血红,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容枝怕他摔倒,伸手要扶他,被他狠狠一掌 打开。
"别碰我。"段琅激动地大吼完,狠狠闭了了眼,盯着容枝,声音嘶哑,"你答应过不吞他的。"容枝眸中冒出一抹猩红,胸口传来的凿疼,让他喉咙腥甜。他硬生生地咽下去,终于撕开伪装,面容因为 愤怒不甘而扭曲。
"阿琅你是我的,我凭什么让给他?"他双眸开始变得猩红,英俊的面孔变得癫狂,"我好不容易救回了你,凭什么……·
段琅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他也是你。"
容枝愤怒地道∶"你也知道他是我,为什么不接受我?"
他是容枝也是墨渊,墨渊拥有的,他也有,他甚至比墨渊更爱阿琅,凭什么阿琅只心心念念地接受墨渊一个人。
段琅只要一想到墨渊消失就心如刀割,他后退一步,无力地坐回椅子上,颤声道∶"这不一样。"容枝从床上走下来,手指一动,赤裸的身体就裹上了衣衫。他一步一步走到段琅面前,猩红血眸里夹杂着痛苦绝望。
"有什么不一样?他是我,我也是他。"
段琅强压着心口的疼,动作迟疑地抬起头,看着容枝。
这是墨渊的身体,所以眼前和容枝和墨渊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里面的灵魂不一样。里面装的不再是那个救过他,像盖世英雄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墨渊。
他是容枝,他也曾救过他,也曾像盖世英雄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他也伤过他,伤过他的心,伤过他的元婴,最后甚至差点把他的灵根给了月莹白。
"因为他没有 伤过我。'
容枝因为段琅的话猛地一怔,如同重锤击中脑后,钝痛之下眼前只觉一阵阵泛黑。
有好一阵儿,他不敢呼吸,只觉得胸口鲜血淋淋的痛,喉间的腥甜压都压不住,拼命地往外涌。他不得不背过身,将嘴角的鲜血抹去,薄薄的唇苍白无色。
一直以为他不敢承认身份,小心地伪装就是怕阿琅提起过往,那些他伤他至深的过往。他拼命地令时光回溯,不顾被天道抹杀的危险进入妄忆境,就是想改变过去。可是有些事情做过就是做过,他当初把记忆还给阿琅的时候,就想到过这种结局。
他呼吸发颤,用力缓了缓神,才沙哑开口道∶"阿琅,你明知道他没有伤过你,只是因为我改变了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按照墨渊的性格,事情轨迹也会像之前一样,让他们的关系走进绝境。段琅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苍白下去,缠情丝的毒发作,他控制不住地,呕出一口鲜血来。淋淋沥沥的鲜血落在他衣襟上,犹如雪中盛开红梅,唇瓣被染得殷红。容枝面色剧变,拿出一颗丹药来,不顾他的拒绝,将丹药强硬地喂进他嘴里。"吃下去。"
段琅不知道这是什么,下意识想吐,却被容枝捏住了下巴。
容枝望着段琅,声音里带着一抹不易觉察 的紧张,"这丹药能治缠情丝,你吃下去就不会再呕血。"段琅把容枝的手拿开,撇开脸,把丹药咽进了肚里。
生气是生气,但是他不会故意作践自己,他得好好活着,想办法把墨渊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