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朝阳的人密切关注着王倾的动态,他们得了命令,金曼的家人一旦试图伤害王倾,就将救他出来。
但王倾没遭受什么伤害,只是人想离开了。金家的人紧密盯着王倾,王倾怕是刚到车站,就会被扣下来。
沈朝阳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靶场练习,他近年一贯动的是脑子,身手相比当年略有退化,但到底有些底子,不过练了数日,弹孔就能稳定在六七环上。
沈朝阳射完了最后一颗子弹,将手中的枪搁置到了托盘里,拿了湿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听下属的汇报。
下属汇报结束,沈朝阳夸了一句“不错”,又叫他去安排车子,他要亲自去找王倾。
等下属领命离开了,沈朝阳却楞了楞,他发觉他对王倾的关注度未免过高了些,细细思索过往的交集,未免也太过密切。
无论是临时停下手、不去威逼利诱,每日雷打不动地去吃他做的饭,前些日子送他的“石头”,还是此刻几乎立刻想去见他的心理,都在明晃晃地提示他,他对王倾产生了某种预设之外的情感。
沈朝阳对这种异样的情感十分陌生,但并不讨厌。他认真衡量,确定这份情感对现有的计划有利无害,便选择放任不管——他想见王倾,那便去见他。
王倾去店铺里采购好路上要吃的东西,又在自家楼下看到了沈朝阳,他几乎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只觉得有些疲倦。
沈朝阳的脚边有几个纸袋子,他注意到王倾的脸色很差,眼下也有浓郁的黑眼圈,看来金曼没有及时回来,对他的打击不小。
沈朝阳的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愉,面上依旧温和又自然,道:“家里的厨师依照你上次给的菜谱做了饭菜,但味道还是很差,吃得不开心。”
这话半真半假,毕竟沈朝**本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吃得不开心倒是真的。
王倾心想,你吃得开不开心同我又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做不出直接叫人离开的事,再加上上次沈朝阳送给他一块颇好用的磨刀石,便还是硬着头皮问:“要上来坐坐么?”
沈朝阳欣然应允,拎着纸袋子便上了楼。他走在前面,王倾跟在后面,竟有几分和谐。
待进了房门,沈朝阳便注意到了客厅的几个箱子,有的箱子是金曼的,有的箱子则是王倾的,分成了两拨,泾渭分明。
沈朝阳心头的些许不快,便这么散了。
沈朝阳无所事事,看着王倾忙里忙外地做完了饭,做出的唯一贡献,就是帮忙把椅子拉开。
两个人沉默又安稳地吃过了饭,王倾欲言又止,如此消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开了口,道:“沈朝阳,我同金曼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沈朝阳面露惊讶,十分不解道:“怎会这样?”
王倾见沈朝阳的脸上的情绪没有作伪,放松了仅剩的一丝警惕,道:“她同朋友出去玩儿了,忘了婚礼的时间。我想,她并非那么喜欢我的,勉强在一起,未来也会分开,倒不如就此做个了断。”
沈朝阳听过王倾的话语,又细细看了对方的表情和举止,并未发现什么怨怼的情绪。
王倾似乎考虑许久,方才做出了这个决定,此刻态度便十分坚决。
沈朝阳看着这样的王倾,心中十分熨帖,便又问道:“接下来你想如何?”
王倾答道:“去外地寻个朋友,待上一段时间。”
“不再与金曼相见了?”
“不想再见了,我怕见了她,便提不出分开的话了。”
沈朝阳眼中的王倾,一贯是个老实人的形象,因而他还真没预想到,王倾会放手得如此果决。他心头大快,面上却温言劝慰了几句,但见王倾态度果决,便也不再劝了。
沈朝阳今日带来了许多食材,王倾惦念着以后不能再给他做了,便多做了几样。他本想说一句有机会再做饭给你吃,又想自己在沈朝阳心中,怕连朋友都不是,就不自作多情多说这句话。
沈朝阳吃得十分合心意,临走的时候还拿了一口袋包子,包子个头很大,干净的纸袋里足足装了二十个。
王倾送沈朝阳到了门口,沈朝阳面上带了一丝犹豫,颇有些为难似的,问:“王先生,你可否去我那边工作?平日里做做饭便是,待遇是很好的。”
王倾婉言谢绝了,他面皮薄,拒绝过后,还很不好意思。
沈朝阳“嗯”了一声,不为难人,也不再说话,转身便离开了。当然,他没忘记那一大袋包子。
王倾收拾好厨房,又将白日买的食物装进背包里,叫了个黄包车,便去了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