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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下得大了,沈朝阳收回了手,掩了窗,他不想用些强硬的手段,但时间太短,大抵也没甚么法子了。
倘若是和平日子,倒还可以慢慢捂热,悠闲地追求、谈恋爱,但如今局势紧张,末世时刻都可能会爆发,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沈朝阳在心里下了决定,他便重新翻看生日宴会的宾客名单,做些增减的工作,至于金家人,从一开始就在名单外,压根没送到沈朝阳的眼前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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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
金然早年流落在戏班,吃过苦,身子骨本来康健,但自楠城回来后,足足休养了十余天,等他精神略好些,金家父女的争斗也到了尾声,金曼一边描眉一边同他抱怨:“我苦心孤诣,不都是为了金家,父亲可好,竟然贪图我手里的东西。”
金然并不多话,他的唇色很红,脸却很苍白,待金曼抱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累的时候,方才开了口:“莫要同父亲争执,他总归是你的依靠。”
“他?一个普通人,哪里能成我的依靠。”金曼嗤笑一声,神色有些漫不经心,话锋一转又道,“哥哥,你才是我的依靠。”
“你不是说,那王倾才是你的依靠么?”金然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金曼的脸瞬间变得雪白。
但当金曼转过身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盈盈的笑,她道:“好哥哥,你又拿我打趣儿,你明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金然闭上了眼,道:“你的记忆里,我将会是什么模样?”
“哥哥啊,哥哥当然会是异能者,是金家最厉害的人物呢。”
“哦?”
“哥哥难道不信我?”
金然摇了摇头,依旧闭着眼,道:“妹妹,我是喜欢你的。”
金曼身体一僵,调笑道:“我知道的,哥哥。”
金曼这一夜做好了同金然**的准备,金然却依旧恹恹的,他道:“早些休息吧。”
金曼便又同金然说了些话,方才娉娉婷婷地离开了。
待金曼走了,金然方才掀开被子,露出颤抖的左手来。他在楠城呆得并不顺利,被人喂了些违禁又会上瘾的药物。
他知道这是些不光彩的事,也知道自己必须得扛过去,因而这些时日,明面上在养病,实际上是在戒药。
但这药……金然垂下眼,看着颤抖的左手,心中生出几分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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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的生辰一日日靠近,王先生也开始打包行李,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沈先生给的酬劳很厚,足够他一段时间的花销,他亦同沈先生约定好,未来还是会到府上做些吃食,便也没有做离开墨城的打算——他准备回家了,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该如何清理收拾落了灰的家具。
王倾的心思并未掩饰,沈朝阳亦看得清清楚楚,他便也像放弃劝说了一般,开始同王倾讨论起他搬离后的打算。
王倾道:“之前的工作已经辞了,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便去寻个新工作吧。”
“你虽搬离沈宅,但每日依旧处置我的吃食,自然算是我沈家的员工,我叫人为你做一份薪水,不必再去寻新工作了。”
王倾却摇了摇头,道:“我读了些书,不难找工作,沈先生莫要再帮我了。”
沈朝阳面色不变,又道:“我名下有些公司,你可有喜欢的?”
“沈先生名下的公司招人的标准都极高,我去亦不合适。”王倾笑着谢绝了,又道,“我慢慢找找看,不必替我担忧。”
沈朝阳便不再说话了,他用勺子舀了土豆泥,小口地抿着,味道很好,但心里还是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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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的生辰在新历十一月一日,按照洋人的说法,恰好是“天蝎座”,沈家有位顾问去西方留过学,曾同沈先生细细解说过。沈先生对大多数理论不置可否,那位顾问还极为遗憾,暗忖沈先生真是同“天蝎座”的特点极为契合。
沈先生过了这个生日,便是三十又三岁,倘若金曼没有悔婚,这便是他同她结婚的日子。但沈先生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甚至有些庆幸,倘若金曼不悔婚,他又不知从何处,去遇见他的有缘人。
沈先生的有缘人——王倾对此一无所觉,他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做菜,他的工作量不太大,毕竟只需要准备沈先生一桌的饭菜,但也不小,一桌子满当当也要十几样。
王倾的手过了每一样食材,又将这些时日他向沈家的厨艺大师们学到的技巧尽量用上,最终的成品,可谓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