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他二人的摇椅是并排的,沈朝阳拿了些花瓣,不知在做甚么。
王倾却拿了毛线,正在织一条快要完工的围巾。
那围巾编织得极为厚实,自然不是此时能用得上的。只是王倾心细,明白未来或许少有精力,能再亲自编织厚实围巾,索性加急赶工,先织一条赠予他的爱人。
两人时不时地道上几句话,各自赶着做手上的活计,待过了大半个时辰,王倾终于勾好了最后的一针,他将毛线针抽出,抖了抖围巾上沾染的细小毛球,道:“织好了。”
转过头,却见沈朝阳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掌心赫然是一个崭新的香囊。
青色的绸面,金色的丝线勾勒出方方正正的一个“沈”字。
沈朝阳将手中的香囊递了过来,道:“送你。”
“朝阳哥,你竟会刺绣。”王倾是真的诧异了,他不由有些懊悔,方才太专注织围巾,竟没有抬头看看。
“幼时见我母亲刺过,不太难,就记住了,”沈朝阳想了想,又道,“方才不过是将花瓣沥干装进去,你抬头也不会见我手里拿着针线的。”
王倾莞尔一笑,并不意外心里的想法被沈朝阳猜到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了香囊,又将自己的围巾递给了沈朝阳,道:“你来试试长短。”
沈朝阳将围巾摊平,将一端绕过了自己的脖颈,却另一端绕过了王倾的,他的手臂随着围巾很自然地揽过了王倾的肩膀,沉声道:“不长不短,刚刚好。”
王倾攥着沈朝阳送他的香囊,脸红得发烫,他总是以为自己成熟了、镇定了,不会再轻易被撩拨了,却总抵挡不住沈朝阳撩人的万千手段。
他的沈先生哪里是下凡的谪仙,分明是惑人的妖精,让他痴迷,令他疯狂。
王倾探了探身,恨恨地亲了下沈先生的脸颊,一触即离,如蜻蜓点水。
沈先生瞥了他一眼,从容不迫地将围巾收回,也将手放下,他的双手修长,规规矩矩地将围巾折叠好,放在了身侧,人却下了摇椅,又不慌不忙地扶住了王倾的摇椅,问道:“这摇椅可结实?”
王倾难得胆大包天,他摸上了沈先生扶着摇椅的手,冷静答:“用了上好的材料,自然结实得很。”
摇椅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哑声,夹在着令人脸红耳赤的喘息声,久久未曾止歇。
王倾的脚趾舒服地向上卷起,他攀附着沈朝阳的后背,只觉得此刻死去,也毫无遗憾。但这念头刚刚升起,他又触及到了沈朝阳含笑的眼,便舍不得了。他无惧死亡与灾难,却惧怕与他的沈先生生死相离、永不相见。他渴望活得长久,也渴望沈先生活得长久,他们两人,要活得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沈朝阳将他的王倾束缚在方寸之间,他的心底叫嚣着索求与掠夺,却不忍心伤害到他心爱的人一丝一毫,再也没有克制能让他清楚地知晓,他是多么爱身下的这个男人。
并非初遇时懵懂粗浅的好感,亦非相处时夹带着算计探究的喜欢,而是刻骨铭心、非他不可的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