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可有召见那巫觋?”
“没有,不过小人发现近日陛下寝宫中多了个伺候的老太监,白日里也不见他做其他活。好几次陛下在房中,只有他一人伺候,有些蹊跷。”
“……你要再盯紧些。”
“是,殿下。”
这夜郁祐迟迟不能入睡,惶恐不安,觉得哪处不对劲。果然,第二日谢诏下了早朝就直奔豫亲王府。将他拉到了暗处,面色凝重地道:“出事了。”
“今日早朝,陛下在堂上疾咳,虽然被遮掩了下来,但我确实瞧见了帕子里头的血。然且,这几日他面色发暗,有气虚无力之相。”
“……我要即刻进宫。”
090:情殇
“殿下,陛下有旨,豫亲王殿下无诏不得入宫。”宫卫立在殿前,神色不无为难地道。
郁祐凛色,“本王受先王遗命,辅政勤王,眼下有社稷要事面见圣上,耽误不得。”
“这……殿下,可是陛下已经下旨……”
“让开。”谢诏从后头疾步走来,总算追上了郁祐。他看着眼守门的宫卫,有些眼熟,从前该是南北两大营的人。
“陛下若是怪罪,由本将军担着。”
宫卫见了谢诏,怔愣了一下,随即让开了道,“是,将军。”
郁璟不喜暗,从前大殿通明,无所遮蔽。可现下,却是殿门紧闭。
内侍听见动静,小步疾走,瞧见郁祐和谢诏吃了一惊,“见过豫亲王殿下,见过小将军。”
郁祐不应,径直往里走去。
“殿下,殿下不可啊,陛下正在歇息,殿下……”
郁祐在偌大的榻前立住,旁边的裟银端着白玉碗,漆黑的药汁散发出苦涩的气味。
“……皇叔。”郁璟侧过头,似是视物不清,看了一会儿才辨认出来人,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
郁祐没说话,凉意从脚底直蹿心口。
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不过一年前,他的皇兄,大周的先帝,也是这般面容枯槁,像一具干枯了的胡杨躺在榻上。
“见过豫亲王殿下,陛下他……”裟银上前想要解释,却被郁祐的脸色吓得停在了原地。
“若再敢说一句话,即刻处死。”
“皇叔……咳咳,不关她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朕,是朕瞒着他。”
剧烈的咳嗽声和虚弱的急喘声交织,飘荡在空旷的大殿。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皇叔,就说句实话。”
“……你说。”郁璟不答,郁祐转问一旁的内侍。
“奴才,奴才不知,殿下饶命。”
“皇叔……这都是我自愿的,我想救阿银,所以才叫……巫觋动用了秘术。”
“……”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便不是劳民伤财地修建一座行宫,激起民愤,而是他郁璟的性命。
大周新帝继位不足一年,边境虎视眈眈,若是此时新帝驾崩,不知会掀起怎样的动荡。
郁祐只觉浑身冰凉,全身的热血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