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张着的嘴轻颤,垂下对视的双眸,抿了下略干的唇,再次缓缓抬起一双眸子直直望着沈若君,张着嘴吸了口气才缓声道:“未央宫有数万之众,您如何堵住所有人的嘴?”
他犟起来,好似要死谏到底为主尽忠,沈若君却觉着他煞是可爱,垂眸笑了笑,旋即挑眉调侃道:“那依你的意思,是要本座娶你做宫主夫人,这样才算名正言顺?”
宫主……夫人?此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夜影脑子里忽然跳跃出一副画面,他穿着凤冠霞帔,画着胭脂红妆,宫主轻轻掀开他的红盖头。
呃……这仅是想一想就够他头皮发炸,赶忙解释,“不不是的,属下的意思是……”
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沈若君脸色不悦,拂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别搬了。”
他赶忙叩首谢恩,不料,却听到沈若君补充道:“你那屋子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么住下吧,平日里不准再穿的黑不溜秋,本座自会着人为你量身做些好看的衣裳,还有那白玉不得擅自离身。”沉声嘱咐完,便迈步走出了内室。
身为侍卫不穿黑衫裋褐,难道要穿七彩的锦衣华服?宫主这是要金屋藏娇?
夜影澈亮的双眸逐渐黯淡下来,环顾四壁,窑瓷玉器、名家字画、一派华丽堂皇,好不真实。
他感觉自己好似站在云雾里,眼前是看得见摸不着的空中楼阁,做宫主的侍卫,他以命效忠,可做宫主的床笫之宾,他该以什么尽忠呢?色相吗?
故去的母亲,冠绝天下的容貌,父亲被迷得晕头转向,但结果如何呢?不过是香消玉殒,他难道要步此后尘?
他轻闭双眼,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他起身捡起一身行装,迅速穿戴整齐,凝视着手中的黑色方巾,粗棉的质地,上面的褶皱如同连绵不绝的山脉一般,摸着虽不如那些锦缎柔软,但却能让他心安神定,这才是他今后的方向。
黑巾遮住了他俊美的脸,却遮不住他那双坚毅无惧的眼睛,以及身上仍具有的肃杀之气,他平首挺胸手持长剑,没有一丝犹疑,沉步走出内室。
沈若君站在大殿中央,手里拿着一卷金色祥云密轴,脸上带着笑,嘴角上扬得近乎夸张,让人胆惧。
刚步入主殿的夜影见到这么一幕,不由怔在原地,金色祥云是暗部十二营死卫的密卷标志,直属宫主号令调遣,人数分布他全然不知,这些都是他不曾触及的核心。
笑得这么开心,大概是对他们的办事能力很满意吧,想到这些夜影的心中泛起阵阵酸涩。
听到脚步声,沈若君转过身见夜影又穿回黑色裋褐,还蒙着脸,脸色忽然黑沉,凤眼微抬,狠狠剜了他一眼。
夜影黯然垂眸不敢与之对视,沉腕跪膝,“宫主万安,属下悖逆了您,特来向您请罪。”
沈若君搓了搓眉心,不悦道,“你再跪一个试试,本座那雪缎膏白给你擦了?”
夜影心惊,雪缎膏那般名贵的药,用在他的身上,真是浪费,见沈若君似有不耐,忙颔首领命,起身退步站立到门旁一侧,听候调遣。
“你站门口做什么?进来。”沈若君颦眉看着他,语气虽是淡淡的,却带着几分亲和,见他走近跟前,沉声道:“本座刚收到密报,白羽此时正在沭阳。”
夜影微微一愣,白羽?玄灵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