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热闹。”夜影非常简洁地回答,语气冷冷的,碰上江月眠投来的目光,他掩饰着躲避。
“正巧,老夫也喜欢清静,小友真是会找地方,这听雨亭是整个梵净山景色最美的地方,只是有些年头了,木质有些腐朽,跟人一样经不起岁月的侵蚀。”江月眠看他不爱理会,却也不恼,淡淡地语调似是在自说自话。
夜影来此本是为了在心中祭奠死去的母亲,见江月眠忽然现在于此,搅扰了他的清净,“不打扰江掌门欣赏风景,在下告辞。”旋即冷着脸转身离开。
“江璃。”江月眠脱口喊道,见夜影停顿了一瞬后又抬脚离开,忙又道,“你认识江璃这个人吗?”
“不认识。”夜影想也不想,便冷冷回道。
“那你认识火歌吗?”江月眠仍旧不死心。
“江掌门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夜影目光瞥向后方,站住脚沉声道。
“我问了玉璃子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们相识于清水镇,你的原名叫火琉璃,正巧的是我小儿子叫江璃,我夫人的闺名叫火歌,而你叫的名字里有火有璃。”江月眠上前两步,走到夜影身后,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轻声道。
夜影转过身,略带不易察觉的恨意,冷冷看着江月眠,咬着牙关沉声道:“天底下名字里边带璃的多不甚数,姓火的也不止一人,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站得近了,倒能看出垂老的江月眠比他矮上半个脑袋,头上的白发似乎比前两日更多了些。
夜影自觉方才的语气太过强硬,心肠一时软下来,斟酌了用词低声道:“主人还在等我,晚辈告辞。”
江月眠见他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肘,又急忙问道:“等等,这话是如此没错,但你的模样跟我那亡妻长得十分相像,你是……璃儿吗?”
江月眠的话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似乎在说:求你回答我,就说你是他,不要否认好吗?
夜影心弦被这声轻唤拨动,他想说点什么,却察觉到有细微的脚步声,旋即撇过头去,挣脱江月眠的手,冷道:“荒唐,江掌门的小儿子不是早死了吗?恕不奉陪,告辞。”
他转身离开,迎面碰上匆匆赶来的江万钧,擦肩而过时四目相视,夜影从那冷傲的目光里感觉到几分寒意。
但他选择直接无视,径直离开。
“父亲,江湖上各帮各派都已经齐聚前厅,就等您这个老寿星了。”江万钧见了江月眠恭敬行礼,脸上堆砌喜悦的笑容,那左脸的长疤因此翻着几道皱褶。
江月眠仍痴痴看着已经走远的那抹白净的背影,口中不由自主地低声喃喃:“璃儿。”
“父亲,您说什么?”江万钧看着江月眠,脸上的笑容有些抽搐,握剑的手也在止不住地微颤。
江月眠被儿子忽然提高的声调拉回思绪,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没什么,走吧。”说完便跟随着那道已经消失的背影而去。
江万钧站在亭下,目光有些呆滞,方才父亲看他的眼神,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一如十多年前一样。
他跟那个未央宫的侍卫两人的对话,自己虽然没有听到个全乎,却也能猜出个大概,那个人长得确实像江璃,更像江璃那死去的娘亲,一副骚狐狸的样,就只会狐媚惑主。
但不管那人是不是江璃,他都不会让他搅乱自己的计划。
倘若他真是江璃,十多年前能杀他娘亲一次,十多年后的今天照样能杀了他。
蓬山阁的大厅四处红绸结彩,宴席摆了百十来桌,夜影听说江万钧请了江湖上诸多帮派,但现场来看,还是多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四大派的宴桌在最前端,小玲子领着紫云她们坐一桌,带着面具的玉璃子跟傅如雪一桌,还有一桌的座位都空着,想必大概是留给玄灵教的人。
夜影扫望一眼,便径直朝自家主子走去,刚站到沈若君眼前,便瞥见一个端庄秀丽的姑娘,手里捧着一个暖壶,笑吟吟走了过来。
那姑娘的长相有几分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在哪见过。
只见那姑娘把暖壶送到沈若君怀里,娇滴滴的声音,柔声道:“若君,给你暖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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