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程谓被烟呛得轻咳,眼尾倏然瞟见六层其中一格窗子熄了灯光,他心里一紧,匆匆结束通话,下车前再次打开弹匣检查里面是否子弹齐全。
住院部只有左侧楼梯可以直通隔离区,程谓戴上皮质半指手套,存有十三弹的手枪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他加快速度悄无声息地冲上六楼。
隔离区整条走廊寂静无声,惨白的灯光刷白了铺着防滑瓷砖的洁净地面,中间有一截地面偏暗,因为它顶上的灯管熄灭了。
灯管是碎的,被击碎的——程谓半蹲在咨询台后观察,视线很快锁定住不远处躺在盆栽旁的一颗子弹。
混沌的大脑很难高速运转,程谓也不管过多使用抑制剂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副作用,他只想要保证今晚的自己能不受主观影响完成委托。
下车前程谓就把车上的抑制剂都放包里了,掏针筒的手太抖,他把拇指放在嘴边使劲咬了下,用痛觉唤醒被麻/痹的知觉。
身后突然响起连串的破碎声响,走廊上的光线比之方才还要暗上几个度,程谓迅速跳转视线,身后几盏灯全都熄灭了。
灰暗的地面躺着几枚相同规格的子弹。
没有听到枪响,程谓猜测对方上了消音器。
空气中只有他自己尽力敛起的信息素,本身雪绒花香不算浓郁,混在各种奇特的信息素当中很容易被忽略——前提是在各种信息素围绕的情况下。
可现在,他寻不出除他以外的第二种信息素。
消毒水的味道倒是格外刺鼻。
这种不正常早就在他已推敲出的范围内,程谓毫不犹豫将摸到的抑制剂塞回去,抬起右臂精确地瞄准计算好的点,快而狠地先后射穿由远及近的所有灯管,十三发子弹用尽,整个楼层沉入了阴森的黑暗中。
程谓不再隐藏自己,飞快地撤离咨询台寻找下一处藏身点,发情带来的痛楚限制了他的行走速度,但只要目标不是SS级或SSS级的alpha,基本没人能追上他……
随即程谓听到了身后逼近的脚步声。
二十八年没骂过脏话的程谓现在很想把从邢嚣那里学来的脏话都骂一遍,喷给那个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且疑似等级不低的alpha。
他熟练地更换弹夹,眼睛还未适应黑暗,他朝判断的方向打出一枪,以每秒十二米的速度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程谓将SS级omega所能发挥的全部力量给用上,摸到盆半人高的万年青用单手生生举起砸出去,预料中的重物落地响却没听到。
alpha徒手接住了盆栽,刚才打出去的那枪对他来说毫无威力。
程谓从未试过像今天这样没把握。
挫败、自责、丧气,很多种负面情绪一同上涌,很多年前快被遗忘的一个动态画面突兀闯进记忆中,他的父亲扇了他一巴掌,骂他是不争气的废物。
发挥全部力量的后果是他无法把控自己持续逸出的求欢信息素,程谓躲回咨询台下,难耐地解开两颗纽扣,右手握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冰冷的枪管模拟抚摸的动作在敏感的地方游走。
这样做的成效微乎其微,程谓绝望地辨识出一团撑着咨询台从他头顶落下的黑影,他唯一能做的是抬起麻木的手冲对方开出一枪,须臾间的火花中,他看见了一张被照亮的、熟悉的脸。
紧接着,浓烈的安抚信息素炙热而温柔地将雪绒花信息素拢在其中,SSS级alpha将接在手心热量犹在的子弹小心地放进口袋,取而代之的是拿出一根属于omega的抑制项圈,单膝跪地为程谓戴在脖子上。
“程先生,你总这样,我哪招架得住啊。”
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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