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寻野温热的胸膛比浴缸自带靠垫舒服很多,程谓也就别扭一小下,安安分分地窝在水里挨着薛寻野赏海上的星空。
“景桉还好吗?”程谓踩着薛寻野的脚背问。
檀宥的气味传递程序派上了用场,景桉的腺体GBP在感应到夕雾花的味道后成功解除催眠状态,但随即就陷入了昏迷,直到被薛寻野背回内舱房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还睡着,韩云床上有残留信息素,他睡得挺沉。”薛寻野拘温水浇着卧在程谓皮肤上的陈年旧疤,用指腹感受它们的凹凸起伏,“裴医生倒是醒了,我让他给寻桉检查检查,他说得等寻桉醒了才能明确新腺体和宿主的契合情况。”
“以后就这么过了?”程谓问,“信息素相克很容易引发争吵。”
“他克我,我可没克他,他闹我我就多包容他一点,自家弟弟嘛,从小惯到大了。”薛寻野心态良好,“反而是韩云可能苦点,说不定哪天一不留神让寻桉反压了。”
“不能吧。”程谓回想一下小叔子歪在他肩窝里美人掉泪的画面,又想想魏韩云仅穿着黑背心时展露的健硕身材,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吗?”薛寻野放了点信息素,缸里的水立刻飙升了几度,他把双手绕到程谓 身前帮他洗藏在指甲缝里的血迹,“我和韩云从裴医生嘴里撬了点消息,我到现在还没能消化过来。”
程谓净倚着薛寻野享受服侍了,身子不住下滑,他就撑起一点,两腿岔着搭在薛寻野双腿外侧:“说说。”
“信息量挺大,”薛寻野说,“白骼也就名义上是老郑头的养子,实际上呆那老头儿身边是生不如死。”
“他身上安装了断裂效应器,听过么,就通过特殊手术把人体的其中一段骨头挖空,断裂效应器粘合在空心骨头里。
“断裂效应器是战争时代的组织领袖专门用在卧底身上的,只要感应到被安装者有背叛心理,断裂效应器就会从空心骨头开始振动断裂,与断裂骨头相接的另一段骨头也随之发生断裂,最后波及到人体的206块骨头。
“白骼的断裂效应器安在左手臂的桡骨内,如果他对郑恢弘起了背叛心理,他的左臂桡骨最先会断裂成两截。”
若不是一直被薛寻野攥着手,程谓不知道自己会抖成什么样子。
日落前白骼红着眼睛求他杀了他的场景闯进他脑海里,在此之前还有那侧不愿碰上地面的膝盖。
有些人总想固执地保全自己的尊严,程谓以为白骼同样不肯轻易屈服,没想到那是白骼唯一想挽回的丁点颜面。
即使白骼在死去那瞬间断了桡骨和尺骨,至少也没断得彻底,白骼是闭着眼睛走的。
“郑恢弘为了控制身边的人真是不择手段。”程谓无奈摇头,拿过恒温杯垫上的热牛奶喝一口,转头问薛寻野,“喝么?”
“嗯,喝。”薛寻野凑过去,压下程谓的手腕,在对方沾了牛奶的唇上啄一下,“你喝吧,我继续说。水温合适吗?要不要再调高点?”
“不用,收敛下你的火苗儿,烧到我屁股了。”程谓捧着杯子喝得挺慢,声线也变得跟甜牛奶似的温纯了,“再泡泡,喝完牛奶起来。”
“行吧。”薛寻野回归正题,“知道我跟韩云是怎么比你们先了解到老郑头的行踪么,有匿名人给我发了邮件,上面是寻桉的补票信息。”
“螺蛳儿不是说管理系统把他的补票记录给漏掉了?”
“还是老郑头使的花招,他都登不来往号多少趟了,跟邮轮工作人员都挺熟了。”薛寻野笑了声,“不过邮轮这帮管事的也就一群佛系怂逼,谁强依谁,瞧这次我们两方对立,他们不也没出头帮着老郑头。”
“不过,”薛寻野话锋一转,“关键是,那个给我们透露补票信息的匿名人,是白骼。”
程谓眼神一凝。
“我把他锁在抽屉的笔电带回去了,里面藏了不少老郑头的犯罪证据,回头我传给你,你看着办。”
程谓应了声,没再追究自己的腺体寄居在白骼体内是好是坏。
热牛奶在他手里降温很快,他几口喝完,捞过浴袍站起来:“不泡了。”
薛寻野没料到程谓突然起身,愣怔着靠在浴缸上抬头,摸摸自己的鼻子,没流鼻血。
他也跟着水淋淋站起来,手绕到程谓身前帮他系绑带,系了个挺漂亮的蝴蝶结又松开,最后系到了别的地方,被忍无可忍的程谓转身把他踹进了水里。
水花飞溅,阿基米德都不敢这样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