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程谓险些被呛到,四面封闭的屋里尽是螺蛳粉的味儿,檀宥蜷着身躯躺在下铺睡得天昏地暗,对他们推门发出的声音无动于衷。
“s级的信息素,螺蛳儿进化了。”薛寻野敞着门散味,“孩子挺有出息。”
程谓在屋里踱了一圈,每走一步就散发一丝雪绒花信息素净化空气,最后踱到床边蹲下,先探了探檀宥的后颈,已经没白天那么烫了,腺体消了肿,再用手背摸他的脑门,没发烧。
“体质还行,得给他分派点事儿做,”这两天夜晚气温偏凉,程谓从行李箱里翻出檀宥的一件外套搭他肚子上,“明天让他想法子跟外界联系上。”
“基本不能成吧,”薛寻野关好门走过来,“领主屏蔽了外界信号,也只有领主才能解除屏蔽。”
“那就让螺蛳儿攻克领主的基地系统。”程谓撑着膝盖站起来,往卫浴走了两步,看薛寻野还杵在原地,他催道,“洗澡吗,我要用热水。”
身边有人陪着,在杀戮基地的日子过得尤其快,白天程谓和薛寻野端着枪去外面狙人,晚上就寻找废墟的出口,所有行动都会把迟厦捎上。
也有例外,有时迟厦会放他们鸽子找不见人,下一次见面就跟他们说前一天没睡醒,作为一个作家,他时常会在漫长的深夜枯坐着整理脑海中绵绵不断的灵感,将近黎明时便提笔写下,然后倒头就睡。
向他们解释这些话时迟厦的眼中确实晕着乏意,但浓密的睫毛又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有神。
只有一点让程谓仍然信不过迟厦的地方,迟厦说自己枪法一般,但他双手的枪茧很厚,全部长在了该长的位置。
“走吧。”迟厦在约定的老地方等他们,就在影院隔壁的一家奶茶店,他通常就坐在柜台后,托着腮看被艳阳灼晒的路面,不时透出一缕灰尘信息素,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越高等级的灰尘信息素隐藏能力越高,正因为如此,即使迟厦枪法不好,只要找准掩体把自己置于敌人看不到的方位,他就有信心不拖队友们的后腿。
明明三月将近的塔斯曼海离秋季不远,这个夏天却好像格外漫长,薛寻野没觉得有什么差异,程谓却得为自己分出信息素保持皮肤干爽。
“基地工作人员总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修复这座城市,”迟厦走在路上四处观察,这是他的习惯,每个看似平凡的角落都能在他脑中由他构想出一个故事,“成为废墟之前这是一座美丽却空虚的城市,如果它不是矗立在杀戮基地当中,我想我会很喜欢在这个城市生活。可它充斥着永不停歇的枪声,这是它最致命的败笔。”
不止迟厦,程谓也早就看出来了,这片废墟正悄悄地做着改变,最明显的是回住处那条路的路灯,它们灯杆笔挺,将门前的那条路照得敞亮,偶尔程谓起夜,都会踩上从门缝下泄进来的一小片光。
之所以这些改变不明显,是因为它们不是突然就修复好的,街上的建筑每天都会填好一面残垣或几节台阶,若不是特地留意,压根就瞧不着它们跟前一天有什么不同。
迟厦拧着脖子四下观察,估计扯着筋骨了,他下意识抬手揉揉左肩的位置。
“作家,你比我年轻呢,这就得肩周炎了?”薛寻野问。
迟厦愣了下,耸耸肩拿自己打趣:“老毛病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