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尾声
入秋以后，牧子溢再回首看年初的光景，有一种失真感。一切风波好像都随着时间逝去，变成了独家记忆。
潇洒的季节却爆发不平凡的新闻，某一个早上牧子溢醒来，被坐在床前看手机的傅瑞告知，魏檀在昨天晚上向笛平求婚了。
“官宣！”牧子溢“蹭”地跳了起来，在经历过各种坎坷以后，笛平和魏檀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微博的“爆”字红红火火，今年以来，娱乐圈大事频发，但是都没有这个消息来的炸裂。
牧子溢跪坐在床上打开新闻，仔细看了两人的wb，魏檀的官宣誓言十分霸气，配图是两人双手交握，笛平的无名指挂着一枚狗尾巴草做的戒指。
文案：我和你，全世界最配。
见证两人一路艰辛走来，牧子溢看着这行字热泪盈眶，他扑进傅瑞怀里说：“你看到了吗，他们要结婚了！”
“嗯。”傅瑞向来不关心别人的事，可是看到两人公开、结婚，心里忍不住有了复杂情绪。
可是牧子溢看似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傅瑞的古怪，他陷入好友被求婚的快慰里，一门心思地祝福别人。
傅瑞在心底叹了口气，起床去做早餐。
一早上牧子溢都在兴致勃勃地看关于笛平和魏檀的八卦，敢像他们这样直接公开的同性恋人，两人还是娱乐圈第一对。
然而吃了早餐，牧子溢突然接到了钱安的电话，在电话里钱安只说想和牧子溢见见，却也没说具体的事。
和钱安牧子溢已经半年多没有联系了，只是有一次在活动的后台遇到一次。钱安还在带penta kill，penta kill这些年来发展的也不错，但是组合成员里，队长的人气格外地高，人气不均使得资源很难分配，很有可能再过一两年组合就会解散，成员各自单飞。
恰好今天牧子溢是休息的，既然钱安约他见面，牧子溢还是决定赴约。和李青报备以后，牧子溢穿戴严密，只身来到钱安约的酒店包厢。
虽然两人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是见面后牧子溢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丝丝尴尬。上一次拒绝钱安做他的经纪人，牧子溢觉得很不好意思。钱安不差，但是他和牧子溢不合适。
见到牧子溢，钱安差点认不出来，眼前的牧子溢好似脱胎换骨，和以前那个男孩完全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因为年纪渐长，变化更明显的是牧子溢身上的气质。
这半年来，无论是处于私心还是同行观察，牧子溢的一举一动钱安都看在眼里。他拿下了以前钱安没办法拿下的b家奢侈品大使身份，拿到了重量级的音乐奖项，接连上一线画报杂志，代言数量数不胜数，接下来国庆节还要参加国家台的节目。这些足以支撑牧子溢流量和实力并存的夸耀。
而这一切都是牧子溢和火社娱乐解约后才有的。想到牧子溢现在的经纪人是李青，钱安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李青到底不一样，怪不得你当初选择和他合作哦。”
这话令牧子溢微微皱眉，他似乎从钱安的语气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每个经纪人都不一样，主要看各阶段的需求吧。”牧子溢说了一句中肯的话。不过这句话好像并没能扭转钱安的想法，牧子溢在心里猜想，钱安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他呢？
他总觉得钱安有话要说，不然也不会突然约他出来，可到底是什么事呢？牧子溢想来想去，也许是钱安不想在火社干了，之前钱安不就说过和火社理念不和吗？
想到公司最近的招新计划，牧子溢开口问道：“钱安，你愿意来我公司吗？”
客观评价的话，钱安是个负责的经纪人，他其实非常适合带新人，其实经纪人很不爱带新人，因为新人没有经验，需要经纪人善后，而事务也特别繁杂，报酬比起成熟的艺人低很多。
听到牧子溢说的话，钱安的眼神明显亮了许多，他有些激动地说：“你还愿意让我当你的经纪人吗？”
牧子溢略一迟疑，然后解释：“不是，我的经纪人以及经纪人助理都是李青带的人，我最近想选拔新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公司带新人。”
听说是带新人，钱安本来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他喝了口茶问：“我真的不能再当你的经纪人了吗？我把你从新人带到如今的地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话令牧子溢觉得更不舒服了，他发现钱安在钻牛角尖。的确，在牧子溢新人时期，除了一开始的失误，之后钱安很照顾他，但是也没有一个艺人是永远不还换经纪人的。钱安的业务能力、人脉、资源，实话实说还比不上邹城，更别说李青了。在现阶段牧子溢需要的就是李青这样的经纪人，否则他永远只会是一个“新人”。
这话对钱安说会伤人心，牧子溢只得迂回曲折地回复：“钱安我很感谢你在我新人的时候照顾我，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但是我已经离开火社并且已经有新的经纪人了，你难道愿意在李青手下当助理吗？”
钱安当然不愿意，他十几年前就单独做经纪人了，这会儿去给人家当助理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这场饭局不欢而散。钱安走之前还留下一句牧子溢听来几乎可以算是诅咒的话。
“你以后会后悔的。”
回到家里，牧子溢心情低落，他不明白钱安怎么忽然成了这样。
傅瑞在一旁说：“钱安在火社干好歹是最大的造星工厂的经纪人，你的这个新公司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光景，他怎么会愿意来？他只是想做你的经纪人罢了。而且我觉得他和你讲情分，不妥。经纪人和艺人最多也就是朋友关系而已，他干他的工作你干你的，两者是同事，是互相成就的关系，而不是谁欠谁的。你以前在火社赚多少？他分多少？现在他赚多少？分多少？我觉得他心里不平衡是一定的。要知道你可是个香饽饽，你看李青当了你的经纪人以后每天多高兴。昨天他还和我说要买新房了。”
李青和傅瑞合作那么多年，从来不会说我跟了你那么那么多年，你得对我怎么怎么样。他做好经纪人的工作，傅瑞和他按照合约分成，傅瑞赚得多他就赚得多，傅瑞不好他也捞不到好处。除此之外他们是可以开玩笑可以一起约饭的朋友关系，仅此而已。
当了牧子溢的经纪人，李青能够从牧子溢这里抽成，拿多少都是按照合同走的，不会多也不会少他的。牧子溢想要在事业上想要如何如何，有一个大致方向，这是树干，而李青就按照牧子溢想要的方向给他做细则，利用自己的能力为树干添加树枝树叶，让这棵树枝繁叶茂。后来树上结的果，他也能拿走一筐，皆大欢喜。
其实邹城这样的老牌经纪人和李青做事风格很像，只是他以前一直在当演员的经纪人，资源这一块偏向于影视，所以在职期间就喜欢给牧子溢接综艺接电视电影的通告。另外一点就是，他不听牧子溢的，他的树干是火社娱乐，他只尊重火社娱乐对牧子溢的规划，不在意牧子溢怎样想。
至于傅瑞的私生活，傅瑞除了本职工作以外想干什么，李青只给意见，并不干涉。更别说像钱安以前那样在牧子溢门口装监控了。很久以前傅瑞就想说，钱安是不是管得太过了，把自己的地位高高抬起，反而把艺人的地位低低放下。钱安似乎觉得自己才是种树的那个人，是他辛勤浇肥浇水把树养大的，那么果子也应该归他，至于树自己有没有为长大做过努力他不管。
“我以为他是想跳槽，不然为什么要约我呢？”牧子溢烦恼地抓抓脑袋，“他还说我以后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傅瑞歪着脑袋不解。
牧子溢也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不知道啊，我怎么会后悔呢？”他如今的每一步都是自己主动的选择，比以前听之任之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又快乐又自由，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不管了，处理人际关系好累，要是我也像你一样能够摆出一脸冷漠的样子就好了，谁看到我都不敢和我搭话，省好多事呢。”
“幼稚。我哪有冷脸，人家都说我和蔼。”傅瑞死不承认。
“还说呢，之前笛平还问我说为什么别人都说傅瑞老师脾气臭难相处？我觉得傅老师人挺好的呀。你看看人家怎么评价你的。”
牧子溢对着傅瑞做了个鬼脸。
这下傅瑞不吭声了，确实，他以前很难搞，喜欢和人唱反调，也不耐烦听别人阿谀奉承或者叭叭叭说一堆话。从十几岁开始他的社交准则就是：没事不要交朋友。
除了韩新云和李青这样多年相处脾性全了解的同事能算傅瑞的朋友，仔细想想他还真的没有那种可以分享一切的亲密朋友。
但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春风和煦了呢。牧子溢就是他的朋友，是爱人，是亲人，是灵魂伴侣。
想到这里他又很开心，笑嘻嘻地搂着牧子溢上床。
牧子溢今晚却有些睡不好，他一直在想钱安最后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是能让他后悔的呢？想来想去，他忽然坐起，惊慌失措。
“怎么了？”傅瑞刚躺下没多久就被牧子溢惊坐起吓到。
牧子溢愣愣地说：“有一个地雷还没拔掉。”
他连忙下床打电话给李青。傅瑞在一旁听着，表情也严肃了。
牧子溢说的就是他出道时差点被王总潜规则的事，这件事他一直以为之前火社娱乐在他提出要解约的时候就会拿来攻击他，但是后来竟然只是爆出了他整容的事。之后走法律程序，火社娱乐自顾不暇，牧子溢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火社娱乐没有上诉，轻易放过了牧子溢，牧子溢一直觉得心里不安，果然，那里还藏了那么大一个雷。当时钱安把事情向公司反映以后，是连带着监控什么的一起上交的，目的是为了保存证据，以防王总那边公司倒打一耙或者毁约之类的。
虽然实际上当时牧子溢那件事是未遂，可是娱乐公司最擅长的不就是编造故事去对付对家，去颠倒黑白吗？孟洲洲解约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不也就是这些胡编乱造子虚乌有但是外人看着很真，令人分辨不清真假让人半信半疑的谣言吗？
如果真的有人拿这件事对付牧子溢，唯有火社娱乐而已。他们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把东西给牧子溢的对家，给牧子溢代言产品的竞品方就自然会有人拿来对付牧子溢。事情的真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给予牧子溢元气大伤的一击。
如果真的有人那这个对付牧子溢，那钱安估计还是想来给牧子溢提个醒的，前提是牧子溢继续邀请他当经纪人。可是牧子溢拒绝了他，那么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这件事和他无关，他不用良心不安了。
顺藤摸瓜，这本就是钱安的疏忽导致的结果。
不过也要谢谢钱安今天沉不住气，给牧子溢提了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