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问裘榆,那像不像一座悬崖。
四周装了绿色的草坪灯,和高高挂着的计时牌交相辉映。
“还灯红酒绿的。”袁木说。
“可能悬崖底下在开party。”裘榆说。
他们通常在教室待到最晚,现在校门口的人零星几个,路边一个老奶奶在摆摊。路灯坏了几颗,迟迟没人来修,走近才看见三轮车里是盆栽。
袁木想说这里没生意,得去广场卖,不过今天这么晚了,不如早点回家明天再去。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集体默认的分寸感,俗规俗矩叫他止步,只默默多看几眼,到底没去开口。
“等等啊。”
裘榆走去三轮车前攀谈几句,付了钱,换回来两个盆栽。
袁木盯着:“种的什么?”
“认不得。”
“那你还买。”
“给你的。”
“我……”
裘榆把右手的递给袁木,说:“是有点重,我帮你拿一个好了。”
那边的老奶奶把三轮车的挡板提起来,准备收摊了。
裘榆碰他:“走了。”
裘榆对校服没什么爱惜意识,把盆栽直接用胳膊环在怀里省力。袁木看了好几眼,话在喉咙里打转,忍下了。
“你正正经经地端着累不累?”裘榆还这样问他。
“......不累。”袁木说,惦念着一桩白天的事,他问,“计算机竞赛你有什么想法?”
裘榆惊讶:“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去参赛啊。”
“你是怎么有这个想法的。”裘榆笑。
“我看你书桌上有编程书。去了两次,两次的位置都不一样。”
裘榆首先想幸好自己把袁木的几本教材锁到柜子里去了,其次想:“袁木,你对每一个的书桌都看这么仔细记这么清楚啊?”
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天气转冷,方琼关店的时间越来越早。猫眼漏白炽光,袁木知道她们在家,但也没抬手敲,盆栽放去地上掏钥匙拧门,又蹲下端起进家。
方琼在吃凉面,一转头:“哎呦,你那手里什么东西?”
“裘榆买的。”袁木这样说。
“裘榆?”
哦,那就是没和许嬢聊到过。
“他现在和我一个班。前后桌。今天晚自习......”
方琼看他要把盆栽搁去阳台,忙叫:“哎——”她说,“这东西养得活吗?招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