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袁木没怎么说话,到了超市,人多,两个收银口的队伍似长龙。
裘榆没再和他往里走,在门口货架拿了一条口香糖,说:“我先去排队,你挑好了直接来找我一起结账。”
袁木:“你喝什么?”
裘榆:“我不用。”
袁木:“喝什么。”
“......”裘榆磨蹭了几秒,“和你一样就行。”
袁木拿了两瓶汽水,颜色不一样,问:“橘子和荔枝,你要哪一个?”
裘榆说:“你把你的选了。”
袁木留了橙色,递给他白色。明明是自己更喜欢橘子味儿,还对裘榆说:“荔枝味儿也挺好喝的。”
裘榆煞有介事地点头:“嗯,对。”
袁木:“你要上厕所吗?刚才听你说的。”
裘榆拢了拢外套:“没,就出来醒下瞌睡。”
袁木:“那你先走,我撒尿。”
“等你吧。水给我。”
袁木走出几步了,把瓶子抛给他,朝女厕所门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孩看一眼:“先走。你也傻站着喝风玩你等我我等你这一套啊?”
袁木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路过草坪,遇见除草工推着轰鸣的机器有条有理地折走,姿态闲逸,像散步。
嗒的一声,很小很清脆,草根、玻璃片、也可能是石头,坚硬的物体弹射到他的眼尾,差一厘米是眼球,传来尖锐也短暂的一点痛。皮肤先感到痛,大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皮迟钝地眨了眨。
袁木伸手揉了揉,没血。
走进教学楼,他在仪容镜前停了一会儿。眼尾没破皮,稍泛一点红。
心底很平静,对于前一刻差一点右眼失明这种事,他没有后怕的情绪。是想调动的,像正常人一样去和同学分享描绘一番,害怕过后再庆幸,说天呐好险谢天谢地——但做不到。没办法。
很快被另外的东西吸引注意力,那颗手工痣确实被永久地保留下来了。袁木用指腹碰了碰,很自然,很好看。裘榆说好看,那么他也觉得好看。
到了教室,袁木先看到自己桌上那个赫然立在中间的橙色瓶子,然后看到后排的裘榆在给人讲题,是个女生,上次向袁木借裘榆外套的苏秦雨。
另一瓶荔枝味汽水在她手里,裘榆举着试卷一边画图一边给她解释,她一边点头一边拧开盖子仰脖喝水。
走廊上疯跑的男生撞向袁木,他分着心,身体失去抵御的本能,外力一点没卸,全让额头磕去了门框的尖角上。
“我操,我都叫你妈的别这样推我!”
有人来扒他的胳膊:“袁木,让我们看看出血没!”
“我操我操,我不是故意的!袁木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袁木弯腰捂着头,遮住了脸,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不怎么痛,但心跳得很快,热热的,烧得慌。
他摇了摇头。
“那、那怎么办,我扶你回座位?”
袁木把手放下来,在眼前看,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