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们拿这事去找李学道,他很干脆爽快地答应帮忙联系后勤部主任,大概明天就能有结果。
方琼嗅觉灵敏:“和裘榆?”
“对,他也住校,运气好的话会在一起。”
她气结,手掌掐额,使劲按着太阳穴的手指泛白:“反正你无法无天,我无论如何管不到你了,去不去都只是通知我而已!”
袁木不像以前那样去解释或辩驳,只是点点头,弯腰把书搬回房间。
“不服管,祸出来的烂摊子不也要我求爹爹告奶奶地收拾?你还学会给我摆那副死德行,我说真的,袁木,你让我死了得了。”
猜测好像得到了验证,袁木问:“薛志勇搬家是你们出面了?”
“不然呢?让他继续传得整条街都知道?你们无所谓,我们这些老爹老妈还想要点脸。”
袁木蹲在地上,把书一本本拣出来,按学科重新分类,对妈妈进行生平第二次剖白:“我甚至想过把他杀死埋掉,然后永远不回来。从来没考虑到还有让他搬走这个办法,这样看,确实事事都有缓和的余地,不是非要走极端不可。”
“袁木......”方琼难以置信,表情扭曲,说不清是惊是惧,“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袁木觉得方琼的认知存在一部分错误。人是很难被改变的,倒是很容易被添加。他没变,以前有的现在依然有,以前没有的现在也有了。
至于在哪些时刻被添加的这一切,他忘了。
“住宿费我能交,以后的学费生活费我也能自己负担。不过,欠你的那么多,可能得毕业才能还了。”袁木说。
李学道带来回音是下午第四节自习课,招招手把袁木和裘榆叫出教室,带去办公楼缴费拿钥匙。他们被安排和理科班混宿,但是另外两个学生一人确定保送,另一人正办理手续回家复习,相当于往后的四人寝只剩他们两人。
裘榆等不及放学,李学道前脚走,他后脚就拉着袁木飞奔去宿舍楼,溜进男寝四零一。
寝室杂乱,七七八八的行李都在过道竖着待搬走。裘榆没在里面过多停留,直接开了门冲去阳台。此时学校和天空都寂静,天空飘满晚霞。
裘榆突然举起手掌拢在嘴边,无厘头地大喊:“万岁——”。
袁木笑他的没头没脑,却追随附和:“什么万岁——”
“无所谓——”
“无所谓万岁——”
余晖照在他们脸上,两双瞳孔流光溢彩。
就是想在这一刻振臂高呼万岁,至于哪人哪物万岁那无所谓。
他们在方寸高台上站了很久,观赏西垂的太阳和蚁行的人。
袁木说:“此时此刻我就很满足了,我都不敢想毕业会好成什么样。”
裘榆问:“我才是完了吧,我又想流眼泪了。”
袁木诚实地回答:“刚有一瞬间我也有想哭,但憋回去了。被开心淹回去了。”
裘榆高深地:“流泪是流泪,哭是哭。”
“你的区别靠什么定义啊?上个月吧,刚开学没多久,莫名其妙的一幕。当时大课间,教室很吵,我坐在座位上找你,透过玻璃窗和铁栅栏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吃面包。”袁木问,“那时候我的难过属于哪一种?”
“哭。”裘榆摸了摸袁木的眼角,“喜欢是哭,其他是流泪。”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不楚,全为占便宜而临时起意胡编乱造,他咧嘴笑起来:“其他人这样讲你不要信。”
他的手指被夕阳晒烫了,袁木的手也伸出来碰了碰他的脸颊:“夏天好像真的来了。”
“对啊,树都绿了。”
夏天是树的季节。
怎样才可以留住夏天呢。
作者有话说:
晚了两三四步,今天或者明天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