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屏退左右,房中只余三人。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予了她,三月前,泷城来了一只恶妖,先是家中牲畜接二连三地死去,再之后,那妖连人也害,官府花重金从昆仑山上请来数十道长皆是不敌,而今已无人敢来。
他请她来,原是为了除妖。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翻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
「谢忱,你莫忘了那妖才是我的同族,你们人族不耻同类相残,我们妖也是如此。」
「可是他枉害人命。」
她掀眸,「道法万千,汲取人之精血修炼不过是其中一个法门罢了,如何便成了你们口中的歪邪?若此法真为天道不容,你不也拿了我的内丹去救宋夭夭,你与那妖,又有何不同?」
许久,他启唇。
「香薷,你是何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
七
主张去除妖的,却是祁周。
「泷城中的那只妖是贪图宋夭夭身上的妖丹而来,他或许知晓将你的内丹从她体内取出的办法。」
她原以为那颗内丹已与宋夭夭融为一体,倒未想过还能取出。
祁周与谢忱道,那妖行踪隐秘,若想诱捕他,需得以宋夭夭作饵。
一边是泷城百姓,一边是宋夭夭的安危,谢忱沉默了许久。
他犹豫的这段时日,祁周便在谢府住下了,香薷自请下堂,已不再是谢夫人,不能再与谢忱同房,便与祁周一起住在了偏院。
「在遇到你之前,我与祁周就已同吃同住了数百年,便是于礼不合,也已不合多时。」
谢忱眸色深暗。
「他是男子。」
她笑道:「听说那恶妖这几日又连伤三人,比起我,你更应忧心你谢家女眷的安危才是。谢忱,你有未想过为何那妖所害之人皆是年轻女子?即便你舍不得将宋夭夭置于危难,怀璧在身,那妖迟早会再找上门来。届时,你们无人能护得住她。」
到了这一刻,他终该明白那妖物是被什么招惹来的。
八
那妖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凶恶,昆仑山的弟子会折在他手里,一是因这些人学艺不精,法力低微,又惯常只会纸上谈兵。像此刻一般,那些被谢府请来助阵的仙门弟子,望着在院子里头现了真身的蛤蟆妖,黑沉沉的腐蚀之气萦绕在它周身,俱是两腿发软,无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