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Katalog22：巫
山谷在尖嚎。
树再次发生变化，根须从土地抽出，泥土飞扬，所有枝干仿佛具有活力柔软，像鞭子四处抽打。
它们的根须飞速交替犹如人类行走，刹那间，山谷的路全部打乱。
“不要再发生什么了——！”常柒歇斯底里叫喊，双手捂住耳朵，像是蒙蔽声音就能蒙蔽内心的想法。
眼前的树从未重复，无时无刻都在变动阵型。
没有人能突破屏障来到常柒身前。山谷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太阳般的橙黄色眼。
这座山谷彻彻底底活过来了。
“我受够这个世纪了！”
小巫师如今就在它的怀抱里。风带来声音，山谷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大自然是最恐怖的生物。
常柒微微睁圆湛蓝双眼，看着地下轻微弹起来的泥块或者小石子。
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穿梭在山谷中。
下一秒，一根柔软枝条横着生长在常柒眼前，接着，十几棵将他彻底不留缝隙夹在中央，无数枝条抽出一根根连接，逐渐形成一个椭圆形。
阳光一点点被吞噬，常柒伸手触碰最后一抹阳光，枝条骤然挡住小洞把阳光抹去，迎来黑暗。
这个由枝条包裹的茧被捧到上方悬空，仅有八根枝条支撑，保护莫雷家族最后的血脉。
常柒努力平复心情，深呼吸，这才尝试触摸茧内，一根小枝丫伸出和他玩耍。
“怎么回事？艾什会出事吗？”常柒轻声问道，没有树回答他，小枝丫也只和他玩乐。
常柒很快收回手，抱住双腿又把头埋进去，羽睫垂下掩住痛苦的情绪：“身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没有哪个巫师一开始就是坏人，他们被普通人杀害家人，扣上普通人想要扣上的帽子，要么送上绞刑架要么绑上十字架死于火焰。
步步紧逼，逼得大部分巫师对普通人抱有恶意，开始创造瘟疫想来一次大清洗。
这个时候普通人高声道，看吧巫师没有一个好人。
常柒用指甲死死掐着手心肉，眸中痛苦渐渐替换成恨意：“我的家人……”
明明亚历桑德拉被普通人伤害，却从未想过要报复回去。
“大清洗或许是正确的。”常柒笑了，这两天头一次笑得那么放松。
想这些的时候，大地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离得近常柒听清了。
惨叫混合马匹恐惧的叫声，听上去规模不小。
还能听见人们恐慌的尖叫：“那是什么！”
……嗯？
“茧！”
原来在说我啊。常柒闷闷想着，趴在茧内扒拉缝隙想要往外看，然而枝条察觉到他想法，缠得更紧什么都看不见。
“不要去攻击它！我们快点通过山谷！”
要去哪才会穿过山谷？
嘈杂的声音很快过去，大地又恢复颤动，直到这片土地重新归于平静，枝条才缓慢抽动，一点点解开茧。
阳光再次穿透，白雾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