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Katalog32：巫
艾什回来了。
身上带着一股海的咸腥味，跟在身后的人佝偻着身体把鱼送到厨房，又连忙惶恐的离开。
这是条银鳕鱼，只分布南极附近，与鳕鱼完全不同。
“难得得到一条银鳕鱼，”艾什脱下黏湿的风衣递给约狄，询问常柒，“想加餐吗？”
常柒拿着玻璃瓶靠近约狄，费力挤出一滴奇怪气味的海水：“想。约狄，等会儿做饭的时候把尾巴剪下来留给我。”
约狄看向艾什，得到首肯后才应下：“是。”
艾什收集材料时听见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买一些，但有些材料的存在和形成只有巫师才知道。
“想要什么都给你。约狄，以后不需要得到我的同意，”艾什也知道身上味道难闻，浅浅啄了一下常柒的唇就满足了，“我去沐浴，你先回房间等我。”
约狄去准备热水，艾什进入主卧发现床换了后眼角轻轻跳了跳，良久才吐出一个字：“啧。”
客厅只剩下常柒，他抬手抚摸唇，突然重重揉捏一把：“想要什么都给我吗？”
心脏还是因为这句话而剧烈跳动一下，执着提醒他爱着艾什，感情是不容置喙的，没那么轻易改变。
常柒捏紧玻璃瓶，转身回到拥有坩埚的房间。
浴室中水雾不断升腾，雾气缭绕，木桶里坐着一个男人，旁边木凳上放着各种沐浴用品，一展屏风挡住里面的光景。
约狄跪在屏风外，腿上放着干净的衣物，艾什坐在高大的木桶里，仰头靠着边缘，闭上眼静静听着约狄说话。
“范德萨先生晚上突然提出要去买新床，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一直盯着街道尽头，回来时告诉我…失望从来不是一瞬间到达顶峰的。”
亚麻色的发尖被雾打湿，贴在额头上，艾什睁开眼望着天花板，难得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后缓缓伸手把头发撩上去。
双手放在两旁的边缘，轻轻敲着木料，水珠从附着一层薄薄肌肉的手臂滴落，落在地板上浸出深色痕迹。
因为不笑，他的五官显得有些阴鸷和庄严，尤其是那双浓郁的紫罗色眼眸，突出高贵，令人窒息的魅力。
“我的范德萨很聪明，约狄，他就该聪明，”艾什只要提起常柒就忍不住笑，那是一种自豪和眷念的笑，艾什用手半捂住脸，指缝中隐约可见笑容扩大的唇，还透出一丝无奈，“我同你讲过，第一次见面，他把我救出沼泽地。”
“从斜坡上跳下的身影，山谷没有光，所以他成了光，这束光在那恶心糜烂的村庄中直直照进我生活里。”
回想起以前的事，艾什表情变得柔软，连眉目都像打湿的墨卷一般温润：“我爱他，约狄，我爱他。所以我恨艾什·S·布莱恩特这个名字。”
艾什另一只手骤然捏紧木桶，整条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关节用力，指尖发白。
艾什没再说下来，村庄的人都死了，他不会允许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父亲杀了娅丽达夫人。
他所诉说的故事都有隐瞒。
约狄一直沉默听着，直到艾什的温润神情慢慢变得锋利，欲念沉在眼底，艾什停止回想过去，呼出一口浊气。
“既然范德萨发现了，那就把计划提前，我也在男爵这个位置待够久了。明天你随我去父亲那儿。”
约狄迟疑道：“少爷，可您下午已经去过了，明天再去如果出事…按照您的身份会遭到怀疑。”
艾什从水中站起来，约狄立即起身低头走到艾什身旁，他拿过浴巾擦拭身体，垂眸盯着约狄的头：“港口还有一条银鳕鱼，父亲和大哥有一年没吃过了吧？”
“记得对自己下狠手，有范德萨在，一切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