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林一张脸瘫着看不出任何不妥,但藏在黑发里的双耳却偷偷地红了,“主子,那个少年您打算怎么处理?他的身份实在可疑。”
“爷也觉得可疑,他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巧合了。”萧淮安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亲手绘制的那幅画,与温柔的目光不同的是他徒然变的霸道冷硬的声音:“但是,我萧淮安喜欢,喜欢自然就要留在身边。任他是妖魔鬼怪还是天上神仙,我萧淮安都有能力收了他。”
温林抬头看着负手而立的萧淮安,灰眸紧缩了一下,整个人一震,外面的人只要见过永安王的评论不外乎就是,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蹉,如琢如磨;永安王君子如玉,貌比潘安在世。让他自己都要忘了他家主子啊,可从来都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美好呢。
温林垂首跪下,沉声说道:“主子,属下立刻会查清这个少年的来历。”
“嗯。这几日老二和倡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萧淮安浅色的眸子晦暗幽深,语气清冷的可怕,裹着冰带着霜。
“回主子,建宁王那里很安静,没什么异动。倒是倡后近来总去找柔嫔的麻烦。”
“老二能安静?他要是安静了就不是倡后的种了,老二那是憋着坏呢,他还能消停的了?”萧淮安嗤笑,“倡后善妒,父皇想母妃了就会去柔嫔那里坐坐,她不闹才是见鬼了。不过,本王那好姨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她们两个人闹去吧,闹不出什么大事。还有什么别的紧要的没?”
“皇都这边还算是安稳,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动。倒是镇北侯那里来了信。”温林将才接到的密信递到萧淮安手上。
萧淮安诧异地拆开信,他那位舅舅可是内敛沉默的很,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可不会动用他放在那里的影卫,这回来信怕真是有了要紧事。信写的不长,却让萧淮安看的变了脸色,深吸了几口气才控制住表情,可手上却没控制住直接将信攥成一团,好吧那些话他收回来,果然和他那不着调的弟弟呆一起长了,他舅舅也不靠谱了。
“不就是鹰飞跑去追了狄戎的小王子丹阳,这也值得特意来信回京!回信给舅舅就说鹰飞真喜欢的话,就下聘娶回来当王妃,也算是两国交好避免战火了。”萧淮安压着气,他舅舅还让他教训他那混不吝的弟弟,真能开玩笑,长在他身边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如珠如宝的养着,倒让他做这棒打鸳鸯的坏人,没门!
“是,属下知晓。”
“嗯,去吧。颜叙还在等你。”萧淮安摆了摆手,书房又恢复了安静。他举起那幅墨迹已干的画,上面画着一个闭目的精致白衣少年安然地睡在一片梅花海中。栩栩如生,娇艳美好,仿若下一刻那精致少年就会睁开一双灿烂的双眸,笑着从画中走下来。
萧淮安小心地将画作收在雕着寒梅的木质画匣中,起身拿着画匣走到书架前,按下机括,正中的书架出现一个四方的铺着上好狐裘的小空间。萧淮安将画匣小心地放在狐裘上,低低地呢喃:“不知道你会不会是那个让我填满这里的人呢?”
月色皎皎,换了一身青色锦袍的颜叙贵气优雅,却偏偏不注意形象的蹲在廊下,心不在焉地抓着怀里睡着了的毛球的软肉垫捏,一看到温林过来一双美目冒光,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温林双臂一展一合将人接了个满怀,动作干净利索轻车熟路,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感觉。他扶着颜叙的肩让人站直,一双灰色的眸子不再像是漂亮的珠子一样冰冷无情,而是目光绻缱,温柔情深,他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漂亮男人等他说话。
“哎呀,木头,爷骂你了没?不是我说,你那群影卫真要好好练练了,出了这么个意外好悬没吓死我,结果还一个个躲起来不冒头,真想揍一顿呢。哦对了,那个放在爷卧房旁边的少年爷打算怎么处理啊?我探过的一点内力也没有,长的也真漂亮,一打眼看上去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少爷,但那手和皮肤来讲根本就是干惯了粗活的。不过怎么都感觉出现的这个时间点吧,太巧合,不对劲不对劲,实在太可疑了。你也知道的,我驾车一向没个正经路线,这回也是让西城那边闹的,特意绕了个偏路。”颜叙拽了拽温林垂在身前的黑发,絮絮叨叨个不停。一想到萧淮安看那少年的眼神就忍不住打了个颤,根本就是食肉野兽盯上了猎物的眼神嘛。“木头你是没看见,爷亲自,亲自抱着那少年上的马车,这么些年咱们爷别说抱了,连小手也没和谁拉过吧,啧啧啧。”
温林伸手从颜叙手里夺回要被拽掉的那缕头发,他怎么没看见?他主子是亲自抱着那少年下的马车,进的府,送进了主院卧房旁边的厢房,不光是他自己吓的半死,就是今晚见到的所有人都吓的丢了魂。要知道永安王君子守礼,不好美色,没有正室王妃侧妃妾妃,也没有通房妾室娈宠嬖童,整个皇都的名门贵女大家闺秀都打破了头的想嫁入永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