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脑子一片空白,有因为元和帝那意味不明的话,还有终于见到了倡后的恍惚。
元和帝那一句意味不明的“好好跟着安儿”,的确让人浮想联翩。至少,在跪着的一众大臣耳中就自动解释出了无数个版本。
萧淮安低垂着头,大臣们无法看到他此时的脸上没有惯有的温和,是冰封的面无表情,幽邃的黑眸中的湖水也是翻涌着怒意。
他要的是他的小家伙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被这样似是而非的冠上一个宠侍的名头。
他深深闭了眼,心中那点为数不多的孺慕都被元和帝这句话涂抹干净了。
“众爱卿,赐座。”元和帝落座后,才缓缓说道。
王公大臣们赶忙谢了恩,按照次序找好了位置坐下来。
白夭坐在萧淮安的旁边,在一边是条过道,过道旁的桌子坐的是丹阳和萧淮宇。
萧淮安挡住了来自对面倡后不怀好意地打量,白夭从坐下就一直垂着头。
毕竟对面坐的就是萧淮宁和倡后,无论是这俩谁,他都没法保持镇定。
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就坐在对面,他却无能为力。不,就算是他能做什么,在当下他也不能做。
无论是他表现出的一点恨意亦或是杀意,都会害了自己又连累了萧淮安。
元和帝亲切地问了丹阳些家常,与刚刚对白夭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这下好了,不用大臣们暗自变脸乱猜了,就是萧淮宇都变了脸。他偷偷地往他哥那边看,生怕他哥误会什么,心里面气的直骂,他爹这事做的真不地道。
萧淮安当然知道萧淮宇在看他,可他懒得理他那脑子时常不好的弟弟。元和帝的态度他当然感觉出来了,他又不傻。
不就是想要在大臣面前给他的小家伙安上个男宠的名头,之后就算是大臣们知道他好男色,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他正妃的位置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逼他就范?
做梦!
挡在桌子后的大手轻轻往旁边挪了个位置,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小爪子。也不嫌弃那小爪子汗湿湿的,摆弄起了细长的手指。
本来还因为元和帝态度,有些心理烦躁的白夭。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萧淮安吸引了过去。
他轻轻往回拽着手,潮乎乎的手哪好意思让人摆弄着玩?就算他不嫌弃,自己还嫌弃呢。
萧淮安哪里允许白夭拒绝,修剪圆滑的拇指指甲刺了下手中小爪子的拇指指肚。
轻微的刺痛中带着痒,萧淮安还不乐意,指甲轻轻在小爪子的手心中抓挠。
手心中的痒意让白夭觉得身上一麻,吸了口气,借着低头的机会狠狠瞪了眼萧淮安,但听话地让突然变得幼稚的人玩手。
萧淮安见白夭不挣扎了,也不使坏了。专心致志地玩着嫩如葱管的指尖,也不耽误听元和帝必有用心地和丹阳拉家常。
这边元和帝终于和丹阳聊完了,丹阳转过头就对萧淮宇做鬼脸,心中想着还是把萧淮宇拐回狄戎吧,这元和帝管的比他阿妈都宽。
元和帝一面说着例行的中秋祝词,一面眼神隐晦地看萧淮安。萧淮安把手中的小爪子牢牢攥住,抬头大大方方的回视元和帝。
元和帝见萧淮安根本就没把他与丹阳的话当回事,讪讪地移开了目光,说了声开宴。
长乐宫中响起了欢快的乐声,舞姬穿着鲜艳的罗裙献舞,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倡后手中拿着金色的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目光却像武将坐的位置上瞟。
她身旁的萧淮宁狭长的眸子垂下,唇角的笑冷了几分,还只能安慰自己,反正也没出什么乱子,他母后高兴就好。只是,攥着酒杯的苍白的手背上绷起了青色的筋脉,可一点都没有想的那般轻松。
采薇借着上前帮倡后布菜的时机,小声地说道:“娘娘,药已经下好了。”
倡后一听这话,乐了。涂着正红色口脂的唇勾起了抹魅惑的笑,美眸带着满满恶意遥遥地望着对面正拿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的青年。
“以为不喝酒就能躲过去了吗?天真。”倡后红唇轻轻吐出句轻蔑的话语。
萧淮宁自然之道倡后在说什么,挑起一边眉,正大光明地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不知情的还以为萧淮宁正认真看,正在表演的傀儡戏。
毕竟,建宁王喜爱傀儡戏是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