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是结束，也是开始
沈风洋闭气凝神，感受着围绕周围的能量进入体内，随后流到虚空中。
这股能量由灵力包裹着魔气，进入虚空世界后，立马以主人的姿态开始盘踞地盘。
原本漆黑一片的虚空因为灵力与魔气的进入而一分为二，一半是灵力管辖地，一半是魔气占据区。
沈风洋内视虚空中的变化，确认其中的村民们没有感受不适，心里大吁一口气。
他睁开眼睛，发现面前这颗巨大龙脑袋上挂着的猩红眼睛正在慢慢褪去赤色，恢复成黑色。
魔龙的体型缓缓缩小，黑鳞逐渐褪去，露出下面白皙的皮肤，再后来龙司终于恢复了人形。
“龙司！”沈风洋看着面前熟悉的帅脸，激动地一把抱住龙司。
沈风洋抱着龙司，喉头哽咽：“我还以为你恢复不了原样了。虽然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无所谓，但是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难看。呜呜呜——”
龙司龙司垂下眼眸，犹豫片刻，终于回应了沈风洋的拥抱。
他闷声说：“我以为哥你死了。我当时满脑子想着，要是你死了，我和这个世界都没有必要存在。”
沈风洋惊讶于龙司的疯狂，他心沉了沉严肃地说：“你不应该这么想。即使我死了，这个世界依然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存在在那里。你应该去寻找下一个重要的人，我。”
话还没说完，龙司激动打断：“不会再有人会像哥一样了。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
“可是。”沈风洋看了眼四周，“你认为的重要就是剥夺别人的生命和家园嘛？那跟坏人有什么区别。”
龙司眼眶发红：“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在。”
沈风洋看着面前的龙司，嘴唇蠕动，最后再次紧紧抱住龙司：“我不会死的。即使你看到了我的尸体，我也不会死的。”
所以，不要那么偏激。
龙司将头埋入沈风洋的肩膀里，表情十分淡然，而淡然之下是更多的隐忍。
他不可查觉地抬头环顾了周围一片废墟，原本繁荣的幕城不复存在。
在他化为魔龙之时，他杀死了无数凡人。
龙司闭上眼睛，将头埋得更深。
入魔修士人人得以诛杀，嘛？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魔气入体，你怎么会恢复呢！？”一个店小二气急败坏地出现。
龙司淡然看着面前的店小二：“你可以死了之后问天道。”
店小二指着沈风洋说：“一定是你！只有你死了，大人才会变成魔龙。只有你死了，主人的计划才能实现！”
说着他调动体内灵力，带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冲着沈风洋而去。
龙司蹙眉，立刻将沈风洋护在身后，祭出本命佩剑，灌注灵力于剑刃，一道朝着店小二劈去。
沈风洋躲在后面，只见一道白光出现在龙司手上的剑尖处，随后如白芒般朝着店小二刺去。
白芒势如破竹，有劈天毁地的气势，居然一下子将店小二劈成两半。
不过，这都是沈风洋猜的。
因为白芒快要碰到店小二时，龙司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一分钟后，等眼睛上捂着的手撤去，沈风洋只看到地上有一滩血渍，而店小二早已不见踪影。
他在心里怀疑：龙司有这么厉害嘛？
沈风洋因为疑惑分了神，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有一团黑影笔直冲着他飞来。
什么鬼？！
沈风洋躲避不及，险些被这团黑影缠上。好在龙司眼疾手快，将他拉到一边。
这团黑影扑了个空，悬浮在半空中，伺机再发动攻击。
沈风洋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龙司提剑，看着黑影说：“是鬼婴。”
此时，黑影中露出两只肉胳膊和一个大大的脑袋，鬼婴脸上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
“缚！”龙司立刻捏诀。
一个灵力罩罩住鬼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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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鬼婴冲撞面前的灵力罩，朝着沈风洋露出凶相。
沈风洋被眼前的鬼婴吓到，他不敢相信有人居然用这么小的孩子使恶。
龙司沉声：“幕城之前发现的无头尸体全都是面前的鬼婴所致。哥，你退后。”
沈风洋被龙司拦在身后，眼看着他举起剑，如杀死店小二一般捂住他的眼睛。
“等，等一下。”沈风洋扒住龙司的手。
他于心不忍地看着面前的鬼婴，对龙司说：“鬼婴那么小，它做坏事十有八九是被人操纵。你这么杀了它，是不是太残忍？”
龙司眉头紧紧皱起：“就是因为这个鬼婴，我才会中了店小二的圈套，幕城才会……总之，它不得不死。”
沈风洋咬了咬嘴唇，他看得出龙司恨不得将面前的鬼婴立刻斩杀。
可是看着在灵力罩里横冲直撞的鬼婴，沈风洋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龙司。
若不是他的出现，龙司是不是也会如鬼婴一般被人利用？
明明非它本意，它却必须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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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司见沈风洋不再阻拦，他面无表情挥剑劈向鬼婴。
“赵郎！”一抹红色身影扑出来，是英娘的残魂。
沈风洋拦住龙司：“龙司，住手！”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龙司尽力收回灵力，但依然有五分剑芒势如破竹。
英娘护在鬼婴面前，生生挨下了龙司一剑，魂体顿时削去了七分，变得透明。
“啊！！”
鬼婴看到英娘的那一刻，再也不是原本的凶恶模样，居然露出小孩才有的慌张。
“娘……娘……”鬼婴贴在灵力罩上，想要去触碰瘫倒在地上的英娘。
沈风洋赶紧跑过去，查看英娘的伤势。
“你，你没事吧？！”沈风洋蹲坐在地上，看着几乎透明的英娘。
英娘看了一眼沈风洋，又看了一眼靠近的龙司，挣扎着起身哀求：“两位大人，我求求你们饶赵郎一命。赵郎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都是我不好，才会让恶人趁我生产虚弱时掳走了他。赵郎做错了什么，我愿意拿我的命去偿还。求求你们放了赵郎！”
原来这个鬼婴就是英娘一直在呼唤的赵郎！
沈风洋看着愿意以命相偿的英娘，眼神里满是同情。
英娘转过头深情地望着灵力罩里挣扎的鬼婴：“我的赵郎啊，一出生就与众不同。当时我就知道若是要生下这孩子，必然要吸干我的全部生命。可是我还是愿意，我愿意付出全部生命生下这个孩子。我原本希望着，即使我不在这世上，赵郎依然能好好活着。可是我没有想到，赵郎他才刚出生，居然没人炼成了鬼婴！”
“我是他的娘，我得找到他！我得护着他！可是我太没用了，活着的时候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死了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英娘哀伤到以残魂的状态流下眼泪。
沈风洋听到英娘的话，为之动容。
世上最伟大的就该是母亲。
龙司指着鬼婴：“他已经入魔，即使你这次拿命护下他，下一次他依然会出去杀人。这是他摆脱不了的命运。”
英娘表情悲怆：“大人，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才能护下自己的孩子？只要您能救下赵郎，我什么都给你！我……我有一块玉石，是掳走赵郎的人掉的，我给您，给您。求求您救救赵郎！！”
说出最后一句话，英娘几乎要呕出血来。
这是一块冒着绿光的灵石，只有指甲盖大小。
沈风洋一眼就认出来，这块灵石像极了在荒漠山脉碧水潭下看到的那块绿色灵石。
“龙司，这块灵石它！”沈风洋立即出声。
龙司显然也认出了这块灵石，他眉头紧蹙，将荒漠山脉的黑衣人和幕城遇到的店小二联系在一起。
他们是一伙的，而且他们出现的时候都想尽办法使龙司发狂。
可是，他们为什么执着于让龙司暴走？
沈风洋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们到底想做山什么？
此时，124打断沈风洋的思考：“宿主，我需要这块灵石。”
沈风洋惊讶：“你需要灵石做什么？”
124回答：“宿主将魔气引入虚空时，也将幕城内所有的亡灵一起引入。如今虚空中因为新来的灵魂已经闹翻天，急需要有能量体引导灵魂。而宿主面前的灵石正好蕴藏能量。”
沈风洋惊讶：“你的意思是虚空中还能容纳灵魂？”
124点头：“原本不行，不过现在虚空中能量爆棚，装多少灵魂都不在话下。”
“那里面能容纳英娘和鬼婴嘛？”沈风洋的话还没说完，龙司牵住他的手。
“哥，你在跟系统说话？”龙司看着他。
沈风洋挠头解释：“它想要这块灵石。”
龙司皱眉。
英娘立刻跪下：“大人想要，英娘可以双手奉上灵石。只求大人放过赵郎！”
沈风洋看着龙司不赞同的表情，赶紧在心里呼唤124：“我拿了英娘的灵石就得放了鬼婴，到时候鬼婴再出去害人，我们不就是帮凶了嘛！”
124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鬼婴和英娘可以进入虚空世界。不过我会看着鬼婴。”
沈风洋喜出望外，他将124说的话原模原样说给了英娘听，英娘感恩戴德，连连对着沈风洋叩首。
将英娘和鬼婴放置于虚空中，沈风洋惊讶地发现原本漆黑的虚空一片亮堂，里面挤满了魂体，有些魂体的面容十分熟悉：衙役长和衙役们，老秀才，红娘，轩铭阁的修士们以及陈凡明……
“沈兄，好久不见。”陈凡明对着沈风洋俯身。
沈风洋不知该做什么回应，只觉得喉头哽咽。
“孽徒，还不拿命来！”一个肃杀的声音传来。
沈风洋急忙将意识抽离虚空，只见莲青修士一鞭子甩向龙司。
龙司不躲，直直站在原地。
“不可以！”沈风洋下意识扑上去，用身体护住龙司。
莲青修士这一鞭子是冲着要了龙司的命去的，沈风洋承受下了这鞭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挪位。
“哥！”龙司瞪大眼睛，看着沈风洋身子软了下去。
沈风洋喉头不住有鲜血冒出：“别怕，我不会死的。我就是……你等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
他努力伸出手安慰神情慌张到发抖的龙司，生命正逐渐从他体内流失。
“我不会死，你……你等我。”说完，沈风洋伸出的手失去了力气。
龙司抱着沈风洋的尸体痛苦：“哥！”
莲青修士看着昔日的爱徒表情冷淡：“龙司，你已经入魔，修真界中所有修士都会诛杀你。”
龙司压制住泛红的眼睛，咬着牙说：“没人能杀得了我。我会等哥回来。”
他摸着沈风洋发冷的脸庞，柔着声音说：“这次，你别让我等太久。”
【作者有话说：感觉可以分卷写啊。比如这一卷就是前尘往事，下一卷就……
感觉我写得好随意，设定好的跟写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第二卷 魔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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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复活
这是一家普通的茶楼。
茶楼里吃客云集。
“客官，您里面请！”跑腿的小二在门口笑眼迎客。
一个戴着斗笠穿着白色道服的客人走进茶楼。
跟在后面的小二恭敬问：“客官，雅间还是大堂？”
“雅间和大堂有什么不同？”客人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小二笑着回答：“客人若是喜静可以选雅间。”
客人听了刚想回答雅间二字，只见茶楼最前面的台子上走上来一个长大褂的老先生。
大堂里的茶客开始骚动起来。
客人见到这幅场景刚要抬脚离开，只见老先生走到长桌前，从袖口取出一块惊堂木，一声拍下，四下皆静。
这位老先生居然是位说书人。
小二问：“客官，咱们还去不去雅间？”
只听说书人用洪亮的嗓子开口：“今天，我们来说说三百年前幕城灭门惨案！”
客人顿下脚步，看着台上，愣愣说了句：“就在大堂。”
小二一听，顿时耷拉下耳朵：“好嘞。客官您随便坐，我去给您泡茶。”
他离开时嘴里嘀咕着：没钱早说，害我白激动了。
客人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来听着台上说书人激情洋溢说书。
“话说三百年前，幕城可以说是大陆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几十万居住人口，背靠修真大派轩铭阁，可谓是发展得有声有色，连小偷小摸的行为都不常见。可是就是这么繁华的幕城，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各位客官知道为什么嘛？”
一个穿着锦衣的小少爷站起身：“这故事我都听烂了！不就是因为魔龙大人嘛！”
白衣客人听到“魔龙大人”四个字，刚端起茶杯的手抖了抖。
说书人‘啪’一下撑开折扇，好整以暇地扇了两下说：“没错，就是那位连名讳都不能说的大人。”
“三百年前，那位大人还是修真名门天一派得意弟子，修士榜单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幕城一行，那位大人为了爱人半步入魔，一举扫平了整个幕城。几十万幕城百姓身陨，可谓是生灵涂炭，人间炼狱。只不过即使以身入魔，那位大人依然未能救下爱人，实在可惜。”
坐在白衣客人隔壁的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听到说书人的话，愤愤说：“什么大人不大人，不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因为一己私欲杀了几十万凡人，最后连自己心爱之人的性命都救不回的废物！”
白衣客人歪头，看向身边的书生。
同一桌上的另一个年轻人‘嘘’了声说：“别乱说话！要不是那位那位大人以自己的力量抵挡住一百年前魔族入侵，如今你我凡人全都被魔人砍了头挂城头了！”
书生压下脸上的愤怒，依然不服气。
只听台上说书人继续说：“魔人密谋百年想要重回人间，修真界中众人为了破解噬心咒自甘入魔。魔龙大人以一己之力护住凡间，抵挡魔人与入魔修士滥杀无辜。有人说魔龙大人是在赎罪，也有人说这是魔龙大人死去爱人的期望。不过结果就是，要不是魔龙大人镇守凡间，我们早就被魔人和修士一起灭了。”
“魔龙大人万岁！”
“魔龙大人万岁！”
茶客纷纷放下手中的果子茶杯，激情洋溢地举手欢呼。
“客官，这相声听得如何？”小二凑到白衣客人面前，表情讨好，两只手放在一起不断摩擦。
讨要小费的意味极其明显。
白衣客人似乎正在发呆，被突然出现的小二吓了一跳。
“咳咳，挺，挺好。就是艺术夸大的部分有点多。”
小二惊讶：“我们请得这位说书人可是出了名的还原真相，哪里有什么艺术夸大的部分！”
白衣客人：“额……”
台上的说书人注意到这边的对话，他一拍惊堂木，折扇指着白衣客人：“这位戴斗笠的客人，您说我编故事？说大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周围的客人纷纷说：“老张说书考究得不行，怎么会是编的呢！”
“三百年前的事情，你这个年轻人知道个什么？”
白衣客人进退两难，最后只能支吾着说：“你说那位魔龙大人是为了心爱之人才屠了幕城，可是据我所知，那位死去的人根本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是魔龙大人的心爱之人？”
说书人摸了把胡子：“谁说男人与男人之间不能相爱。魔龙大人这么强大的人，普通女人怎么会入他的眼？只有同样强大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举世无双的魔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