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总,这是包好的小馄饨。小老板半夜若是醒来,您可以下一些。”荀攸将一盒馄饨放在俞泽深旁边椅子上,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公司里因为那个内鬼还乱着,荀攸他得去处理些事情了。有些人真的该敲打敲打,不然还以为曦光换了东家。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俞泽深就在手术室门外一动不动地盯着。当红灯变绿时,他猛地站起。
眼前浮现出一片黑色,俞泽深撑着墙壁缓了片刻,便忙朝着推来的病床奔去。
“曦宝,曦宝!”俞泽深沙哑地喊着,他手颤得厉害,那颤动怎么也控制不下来。
医生在电视机里看到过俞总很多次,这个年轻的俞家当家人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何时会这样的狼狈。
那一身的休闲装上沾满了泥土与暗红色的血迹,一双眼也从没有过去的冷静自持,只剩下一片猩红与慌乱。
“您放心,他很好,手术很成功。那刀子看着扎的深,但好在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所以人还昏迷着。”
医生的话俞泽深默默听完,旋即他强硬地将人撇开,亲自推着病床往病房走去。
每天医院里动刀子的没个千个也有百个,那主刀医生见过太多太多的病人家属了,但从没有哪个家属,是这么病态般的模样。
就好似心口跳动的东西被人完全挖去了似的。
——
病房是医院里最好的单人病房,俞泽深将他的曦宝安置好后,好似自虐一般地站到了墙角落。
那一片地方是月色落不进来的地方,独独剩下的那块阴影,成了俞泽深掩藏住内心病态的最好之地。
他的主治心理医生说过,他这种毛病受不得刺激。最好是让他的曦宝配合着他的治疗,但那时候被他一口回绝了。
俞泽深总自持着他自控力极好,能够自己解决他那病。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他每一日亲自关押住心底嘶吼不住的兽,让它每日每夜啃着锁链。
“曦宝。”俞泽深于黑暗中低声嘶吼着,那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声音,带着惶然颤动的惊悸。
他今天差点就要失去他的曦宝了。那个小孩儿这么脆弱,好似一捏就要坏了。
病房里一片安静,只剩下俞泽深低低地喘息声,那声音好似要透不过气来。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俞泽深厌恶至极,他眉眼里的血色仗着这个小孩儿还没醒,就这样毫不加敛藏的表露了出来。
——
病床上,莫知曦昏昏沉沉地好似被人蒙在了一片麻袋子里,麻袋子里装满了厚腻的液体,从他口鼻中注入,呛入肺部。
莫知曦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上辈子,那个时候他蜷缩在出租屋子里,喉间窒息般的感觉让他难受地缩成了一团。
绝望与灰暗如同跗骨之咀贴在了他所有的骨缝之上,那时候他挣扎过,打去了一个电话,只是电话没打通。
这一次,莫知曦心尖蓦然跃入了一点暖意,那点光将他从麻袋子里给拖了出来,然后就是一片的疼痛。
麻药初初过去,莫知曦疼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醒来后的病房里一片安静,就独独剩下他一个人,还有满屋子的消毒水味道。
“没、没人陪我......”
“阿、阿深呢......”
“也、也不陪......”
莫知曦是不知道他那低软低软的声音是多么的委屈又可怜,一下子就把俞泽深从黑暗的自责里头给拖了出来。
俞泽深迈着僵硬的步子往病床那挪动,他眼底的阴郁与血色怎么也掩藏不住。
“曦宝,我在。”
说出这话时,俞泽深对上莫知曦那水润的眸子,月色下的这双眼睛一下子就印刻在了他心尖最柔软又禁忌的地方。
曦宝,我在......
是他百般克制之后才说出口的。
他怕极了这个小孩儿在他眼前倒下时的画面,他不敢闭眼,脑子里却还时时回放着那片灰暗色中,他的曦宝淌了一地的血。
他俞泽深想将他的金丝雀关在笼子里,笼子里裹缠着最柔软的布条。这样子的话,他就可以将这个脆弱的雀给牢牢地保护起来了。
“阿深,疼......”
那只雀在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