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反抗者、死
莫知曦的拍摄任务随着天气逐渐转冷,而越来越紧了。导演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故而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偏头都要拍上还几次。
但《童言童语》剧组,没有出任何的幺蛾子,唯一一点说得上意外的意外还是一天晚上,那诊所的小挂灯终于短路炸了。
俞泽深那晚吓得半死,他连夜驱车又上飞机赶往剧组,然后便碰上那一只就手臂划破了一道小口子的小孩儿。
随着任务越来越多,莫知曦忙的陀螺转,俞泽深极想每日都陪着他的小孩儿。然而这小孩儿哪里舍得这人巴巴地过来,吹一整天的风,然后再回去。
所以莫知曦对俞泽深下了好几道禁令,命令这个人每一日只准煲电话粥,在视频通话里瞧着不必,而不准做出每日赶飞机的蠢事情来。
思念自然会在每一次挂断电话时顺着黑暗里的缝隙爬满了整个心思,但莫知曦总会安慰自己快了、快了。
就像剧本里的符颂与童郁在每一日的相处中互生情愫、心意相通,却即将要走上对立面然后杀青一样,他同他的阿深就要结束分隔的日子,一起泡入甜腻腻的蜜糖罐子里头了。
最后一幕开拍时,莫知曦随着剧组奔赴了大东北,正巧赶上了一场雪。
莫知曦生在京都,年年能见着雪,但这雪就好像小媳妇一样,年年见着时年年欢喜。小孩儿就是忍不住摘下手套,然后将手伸出窗外,接过一片又一片的雪花。
有时候啊,这老天总同人作对。你分明觉得这一片的雪花落得最是密集,但真当你伸出了手去时,雪好似拐了一个弯似的,就是不落在手上。
莫知曦被冻得小脸还有手都是一片的红,但瞧着雪时那小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辰星落满了整双眼,亮堂极了。
“小屁孩,烤红薯吃吗?”殷虞善怀里拿着两个烤红薯,一个递给了莫知曦。
“哪来的呀?”莫知曦惊喜地接过红薯,这种东西面像虽不甚好看,但一旦把烤的起皱的皮剥开,露出里面金黄的红薯来时,那股子香味能把人给吞了。
殷虞善指了指将自己裹成一个胖球正在分发红薯的导演,导演本就来自东北,那糙汉子自从昨日踏上这一片土地时,脸上的笑就没消散过。
“多吃点啊,不够我这还有。”烤红薯是拿着大背包装着的,背在导演的背后。
莫知曦本着为导演减轻重量的原则,一路上啃了三个,虽说都不是很大个的那种,但加起来的分量依旧让殷虞善震惊。
这小屁孩不显山不露水的,真发威起来倒是真的能吃。
好不容易到了拍摄地点,车停下后,众人在雪地里前行。住宿的小屋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蘑菇屋,许是雪积攒在屋顶上 远远瞧着像极了一个巨大的蘑菇。
住宿地的老板是个好客的,他端着好些大盘子鸡与面什么的招待这剧组。莫知曦那个胃消化忒快,吃啥啥香。
吃完饭,又趴在暖炕上小憩了一会儿,莫知曦就被人给推醒了。
“干嘛呀?要睡?”小孩儿其实是又一些起床气的,只是没有嗅到俞总身上那股子清冽的味道,这小孩儿的起床气便也懒得发出来了。
来叫这个小孩儿的是关奕关大经纪人手下小渣子,那助理虽常常跟着这祖宗,但前有俞总在,他这个助理存在感并不高。
“祖宗,要拍戏了。”小渣子自然知道这小祖宗虽然气性大,但那些小脾气都是只对着俞总发射的,他这种无关人员幸得其免。
小渣子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远在京都的俞总,他有一日经过剧组休息室时,正好看见这个刚被吵醒的祖宗一脚把俞总踹倒在了地上。
那场面,属实震惊了他。
最后一幕拍摄的是童郁与符颂双暴露时两大势力之间的搏斗。
雪正在落下,洋洋洒洒地遮挡住了人的视线,童郁跪在雪地上,有棍子不断地落在他身上。血水还没来得及渗透出来就在人身上结成了冰块,童郁闷哼出声,他额头上覆着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童郁,你任务执行失败。”
童郁一声不吭,他的任务对象是符颂,那个人他如何舍得将人推下深渊里头去。
他童郁从小活在组织,对于任务素来奉为圭臬一般地对待。
唯独符颂,那个每天忍不住在自己身上动刀子的男人,那个咖啡杯子里泡安眠药的男人,入了他的心啊。
“没,我成功了。”童郁反驳道。他任务对象是符颂,他拽住了符颂的心,所以他童郁是成功的。
棍子继续落下,童郁他以为就要死在这棍棒之下时,有嘈杂的声音在这一片雪原中愈演愈烈,枪声与狗吠充斥着这一片安静的地方。
执行棍棒之刑的人手一抖,一棍子直接抡在了童郁的脑门子上,鲜血顿时从开花的地方落下又结成冰棱。
童郁看到那个他日思夜想不惜拿命来保护的男人拿着枪出现在他面前,枪口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