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爬山
凌晨六点，天色透亮，城市的主干道上已经车来车往。
肖潇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看着舞蹈教学视频，练了一晚上。
脚伤那几天，根本没法练，他得把前几天荒废的基本功给补回来。
半夜一点才睡下，五点就被叫起来，迷迷糊糊的，被一通折腾，冯叔叔又看了自己的腿，确定已经没事，才出了门。
车子里冷不丁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昨天不是说了早点休息？”
肖潇半眯着眼，不去看他，“昨晚很早就睡了，就是今天起得有点早。”
“离目的地还远着，你睡会儿。”
“嗯。”
两个小时后，他们停在市郊外一座很有名的高山山脚下。
肖潇看着这山，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这至少得爬一天才能爬到山顶啊！
从前和妈妈爬过一次，才爬到一半，就把两人累得够呛，只好打道回府。
冯亭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背上，招呼他：“走吧！”
看着平时冷峻清贵的冯叔叔此时背着大包提着小包走在前面，肖潇摸摸鼻子，认命的跟上，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包。
“冯叔叔，这个我帮你拿吧。”
冯亭把包递给他：“累了就跟我说。”
“好。”
虽然是星期天，来爬山的人并不多，他们顺着山上的路往上走，一开始路还算平坦，渐渐地路就变得崎岖不平。
冯亭一边走，一边注意着肖潇的状态，怕人累着了。
毕竟是个小姑娘，体力跟不上也是正常。
这样想着，心里又有些懊恼：黎尔出得什么主意？让他带着个小女孩来爬山，先不说她能不能爬上去，万一把人给累倒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两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暗暗有些吃惊，肖潇竟然还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她一边走一边擦着汗，一声不吭，脸色红润，气息微喘，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喊累。
可见这孩子平时经常锻炼身体，还帮着他拿东西，人也不显娇气。
是个好孩子。
他满意的在心里点点头。
肖潇抬头向上望了望，发现站在他这位置，根本看不到山顶，只能瞧见满眼黄黄绿绿的树叶。
他憋着气继续爬，真不明白冯叔叔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周末不在家休息，来爬什么山！
旁边递过来一瓶水，冯亭眼里带着笑意，说：
“渴了吧？喝点水，我们暂时休息一下。”
肖潇转头看向他，被他的眼神给闪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冯叔叔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零零星星得落在冯叔叔的脸上身上，让他一下想起了班上那些女生爱看的动漫里，那些“Buing～buing～”闪着光出场的主人公。
他忍着笑，接过水，向他道谢：“谢谢冯叔叔。”
找了个还算平坦的草地，肖潇盘腿坐下，捏了捏自己酸疼的腿，累是真累，尤其是昨晚还没睡好。
——冯叔叔不说休息，他也不好提。
冯亭看着肖潇这坐姿，挑了挑眉，这孩子比之前可活泼多了。
从包里拿出块手帕递给肖潇擦汗，问他：
“怎么样？还能行吗？我们在中午之前要爬到半山腰，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山顶。”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必须行！
“我还能坚持。”拿起水瓶喝了两口，他一抹嘴角，站起来把包提手里，“走吧，冯叔叔。”
见他盯着自己不动，神色里还带着点怪异，他又喊了声：
“冯叔叔？”
冯亭回过神，站起来，大步走在他前面，“好，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
半山腰上有片湖，肖潇从小岔路里东拐西拐的走到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出神。
眼前的景色与当年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妈妈再也不能陪他在身边，和他一起欣赏这山中的风景。
“你以前来过这里？”
他转头，就见冯亭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湖面。
“这湖镶在山腰中，像块绿宝石似的，还挺美。你怎么发现的？”
肖潇弯腰从地上捡了颗石子，如射飞镖般往湖面甩去，看着石子在水面上连点数下，才沉进湖里。
当时他和妈妈走累了，确定不再往上爬，在附近到处走，就找到了这片湖。
肖潇盯着石子落下的方向，轻声说：“走着走着就看到了。”
微风渐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落到湖面上，泛起波澜，闪着鱼鳞般点点光泽。
和那年妈妈带他来时感受到的一样，宜人又舒心。
那时，他背着小画板，想画下这美丽的风景，却画不好，靠在妈妈身边生闷气。
妈妈用手机放了歌，在湖边翩翩起舞，他被妈妈的动作惊得忘了生气，他可从来不知道妈妈也会跳舞，愣愣被妈妈一把拉起来，和她一起跳。
天是这么蓝，风也很温柔，就如妈妈牵着他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