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填满心愿
翌日一早，肖潇和冯亭在冯家吃过早饭，就出了门。
两人的车子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路上。路过一家花店，冯亭将车停靠在路边，在肖潇疑惑地目光里下车进了花店，挑了束开得正艳的黄色菊花买下，捧着花束又坐回车里。
车子继续上路，肖潇看着冯亭的举动，心里顿时涌起些许酸涩和被尊重感，眼角就有些泛红。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以言表，只好默默地盯着那束嫩黄的菊花。
车子驶进到十字路口，见冯亭打了转向灯，肖潇轻声提醒他：“不用拐弯，我们去殡仪馆。”
冯亭听后一愣，刚要问怎么不是去墓园，红灯恰巧此时结束。他按下心里的疑问，脚踩油门加快车速开向了殡仪馆。
今天是个阴天，些许微风吹拂而过，不冷，却显得阴沉，很符合祭奠故人的心境。
黑色的车子停在殡仪馆外，肖潇带着冯亭走了进去。想着冯亭听到去殡仪馆时的惊诧，他犹豫了良久，微垂着头闷闷地开口解释：“那一年，妈妈从病发到离去，时间太短暂了，短到让我们猝不及防，简直非常令人难以置信。我和妈妈都以为她的病问题不是很严重，应该会很快能治好，从没想过妈妈会病得严重到药石罔效的地步。
等妈妈从医生那里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支撑太久时，就想办法找我父亲的联系方式。因为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性格好强的她从不愿向人寻求帮助。但她却为了我，第一次找上十几年都互相不联系的父亲。
她走得太仓促，根本来不及准备后事，更别说买墓地。妈妈火化后，我把她带回了家。这几年，她一直陪着我。今年下半年，因为我要去京城上学，才把她送到怀念堂来。”
说着，他抬起愈见通红的双眼，伸出手指攥紧了冯亭的衣摆，“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怪我把她丢到一边，还这么久没来看她。”
听着身边少年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难过，冯亭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般，疼痛难言。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遇到眼前这个人，不能在他最伤心绝望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那个时候，肖潇刚刚失去母亲，转眼就又被陌生的父亲随手送人，他心里该是何等的难过？
光是这样想想，冯亭就觉得心中一哽。他恨自己在初见到少年时，没有对他多些关怀和陪伴，而是对他不冷不热的，最后还伤了他的心。
他握着花的手慢慢收紧，另一只手却揽上肖潇地肩膀，温柔地安慰着他：“你妈妈很爱你，一定不会舍得怪你的。”
肖潇依然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慢慢往怀念堂的方向走着。
冯亭接着说：“肖潇，你还有我。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别难过，好不好？”
肖潇还是沉默，直到他们已经来到怀念堂的门口，他才点点头，带着冯亭走了进去。
望着那个小小的雕花骨灰盒，肖潇的眼泪瞬间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他以手捂住嘴，哽咽着，泣不成声。
“妈妈，这位就……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冯叔叔。我们在一起了，所以带他来看你。我现在过得很好，也觉得很幸福。只是，妈妈，我的余生里，再也没有你的陪伴了。妈妈……”
冯亭将手里的花放到肖潇母亲的骨灰盒前，后退几步，恭敬地鞠了一躬。礼毕，他神情肃穆地站在肖潇身边。想着少年应该有很多话要和逝去的亲人倾诉，他低头轻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肖潇点头，看着男人转身走出去。他又转回目光，看向妈妈，“妈妈，他是个很好的人，对吗？”
……
冯亭站在殡仪馆内的一处空地上，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自从接到老板说要进军京城的命令后，助理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在脚上装两个风火轮。他刚刚借着送文件的空歇一歇，就又接到老板的新指示：“帮我买个墓地。要挑个风水好，环境清幽的。”
助理：？？？
助理：！！！
买墓地？！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买墓地？该不会是冯总出了什么意外吧？！
一向精明能干的助理因为两天连轴转，脑子已经不太够用了，他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得不轻，颤抖着声音问：“冯冯冯……冯总，您没事吧？身体要紧，您别担心！我们保证能顺利完成任务！您别太劳累了！”老板千万不能出差错啊！不然工资奖金谁来发？
听到这话，冯亭眼睛眯了眯，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说：“再多说一个字，年终奖减半。”
助理瞬间清醒，立刻回道：“好的冯总！”
挂了电话，冯亭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他回身望着怀念堂，耐心的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肖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轻声说：“走吧。”
两人沉默着走出殡仪馆，上了车后，肖潇定定地看着冯亭，轻声问他：“你想去我家看看吗？”
冯亭笑了，抬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好。”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了湖苑小区。
肖潇领着冯亭进了家门，走到客厅，一把掀开盖在沙发上的遮尘罩，让冯亭坐下后，转身就进了厨房。
冯亭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套房。房子虽小，布置却很温馨，看得出房子的主人很讲究生活品质。
心爱的少年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个认知让冯亭对这里产生了些许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