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翰没说话,只是转身看着身后的灵堂,灯火通明光线冰冷的灵堂中,一抹清瘦的身影直直地跪在夏老爷子的遗照前,一动不动。
夏博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里闪过一抹疼惜:“池鱼他……”
夏博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这是在惩罚自己。”
闻言,夏博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们没有怪他,就连夏老爷子,也是如此,就只有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有时间让斐纹和大嫂多劝劝他吧。”
“如果他不愿意放过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没用的。”夏博翰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今夜,一颗星辰都没有,他转身往回走,“回去吧。”
夏博简抬脚跟上。
第二天一早,夏家人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夏老爷子送到了津城最大的一座墓园。
墓园里一片安静,金色的阳光柔柔地洒在这块灵魂安息的土地上,听着他们无声地倾诉。
夏博翰弯腰将黑色的骨灰盒放进早就已经挖好的墓坑里,然后低头沉默着站在一旁,看着一铲又一铲带着湿腥的泥土一点点将其盖住,最后,再也看不见。
不相关的人已经离开,整个墓园就只剩下夏家一家人,还有,从今天早上起就一直默默跟在队伍后的霍雷夫妇。
墓园里一片安静,一阵清风吹过,四周的绿植沙沙作响,像是亡灵的轻声耳语。
夏博翰三兄弟齐齐站在墓碑前,许久之后弯腰跪了下去,身后的李思思和斐纹,祁阳夏池鱼和夏森,沉默着跟着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夏博翰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墓碑上不苟言笑的老人,而后转身离开。
在路过霍雷和张佳丽身旁的时候,男人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瞬,他目光在夫妻两人憔悴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等到夏池鱼从张佳丽身旁经过的时候,张佳丽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鱼鱼……”
夏池鱼身子顿了顿,脚步停了下来,背对着夫妻两人,没有回头。
夏博翰带着其他人继续往前走,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张佳丽上前两步来到夏池鱼面前,老太太脸色苍白憔悴,然而,夏池鱼比她的更难看。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就像缩水了一样,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眼底一片青黑,脸色隐隐透着青白,周身气势颓废低迷,和之前那个温润如玉,清朗如风的男人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