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景轩不禁想,这孩子的单单几句话就述完了他的前半生。想必世人们也都以为他死了罢。
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他提剑纵马,保家为国,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到头来竟落得一个以媚惑君的称号。
可悲吗,真可悲。可笑吗,太可笑。
算了,都过去了。他摇摇头,就当"景轩"真的死了罢。
"真真假假,我说不清楚。日后你也别再提起了。"景轩的笑容退去,心里泛着酸楚。
少年得知了自己的话略有冒犯,不吭声了。
"你这孩子,名叫什么?"景轩突然想起还不得知少年的名字,于是问道。
"柳周安,玉马朝周的周,国泰民安的安。"周安抿了下唇,接着说道,"我爹给我起的。"
"好名。"景轩先是赞叹了下,"不过你可知玉马朝周的意思吗?"
柳周安摇摇头。
"若君主不明,则另选贤君。"景轩解释。"我想知道,如果平世日渐衰微。你会按照你父亲的期望去做,还是会永远忠于平世。"
"我。 。 。会另觅贤君。"犹豫再三,柳周安还是回道。
"好,听你这话,我相信你不会为了取悦君王,而当一个欺上瞒下的奸狞小人。往后,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 。 。 。 。 。 。
乡下衣食清贫,但也别有一番滋味,除去照顾景深的时间,短短几日,景轩也跟着柳周安学了不少。
周安父母早逝,小时候靠吃百家饭过活,稍大一点,开始自己做农活。既解决了温饱问题,还能把多剩的粮食买几个小钱。生活过得游刃有余,房间打理地有条有理。
景轩不禁想起自己十四五岁的模样。大抱负的确不少,可若真的把他放在乡下,估计根本照顾不好自己吧。
距来到这里已经过了四日,除了刚来那天昏迷外,景深在白日都是醒着的。
可是醒着的话,尴尬的局面就无法避免。
"咳。"景轩把早上柳周安炖着的鸡汤放在桌上,"皇兄,你要不要,起来喝个汤?"
"嗯。"景深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便满头虚汗,又坐在床沿上把黑靴套在脚上,弯腰时因为疼痛不住发出嘶嘶声。
景轩在一旁看着,多少次想要迈脚,可却直直定在那,握紧了拳头,他想扶景深,可是,可是。 。 。
难道我装的还不够痛苦吗?景深咬牙。可是真的好疼啊。他偷看景轩纠结的脸色,不住咋舌,轩儿,你怎么还光看着。 。 。
墨迹了将近一刻钟,景深终于从床铺挪向了桌边的板凳上。喘着粗气心里感叹着,景轩,你在战场上可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如此扭捏。
啧啧,看来苦肉计还是不到位。
景深装作勉强的笑着,"轩儿,你不陪我一起吃吗?"
看着景深在如此疼痛难忍的情况下,竟然还勉强对自己笑,景轩心里的堤坝裂出了缝隙。那想法不过一瞬,可动摇了曾经的坚持和信念,决堤是早晚的事。
"不,不用了,专门给皇兄熬的。我又不是病人,再说,我之前吃过饭了。"景轩忙摆手拒绝。
景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突然苦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