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个自称对我一见钟情的男子便赖上了我,打也打不走了。我十分烦闷,便闭门不见。谁知这男子倒是少有的痴情种子,愣是一夜夜地守在我的狐狸洞前,吟着酸掉牙的情诗,听得我胃里直冒酸水。
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什么“此生如是不相见,愿作春泥护娇花”。
我听得反胃,权当饭后消食了。直到某一天,这些酸诗消失不见,我才反应过来这个哭闹着要给我做压寨相公的男子不见了。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几乎都要忘掉这个人时,洞前压着一封信。原来这男子当初被他爹寻了上来,一闷棍敲晕带走了。男子在家绝食哭闹,嚷着这辈子非我不娶。他爹娘不胜其烦,便又给他弄了两包药,送到另一个娇娘子的床上了。
信的最后写到,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为没有为我保留贞操而愧疚,所以无颜见我。但正所谓大丈夫不屈小节,有个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所以,他隐晦地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小妾。
我默默地将这封信烧了,也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遭。从最开始被烧狐狸洞,到现在遇到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奇葩,我自个儿难道没有问题?
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出在了这张脸上。于是,我便寻来了污泥,把整张脸完完全全地盖了起来。
效果极佳,自此以后再也没人叫嚷着要做我的压寨相公了。
这湄山林处在东夷国和西寒国的交界处,来往者多是商队。
商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女人。
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抢劫时需追溯到十八年前。那个时候我已经做足了准备,黑衣黑裤,硕大的砍刀。
我将砍刀轻轻一挥,碗口粗的杨树应声倒下。
商队的人立刻放弃抵抗,纷纷交出钱财。
我对那些黄白之物着实没有兴趣,倒是在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包里搜出几本画册。上面画着几个男女交颈而卧,摆着古怪的姿势。
我头一次瞧见这种东西,十分好学:“这是什么?”
“这……这是……”男子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不回答,我便又继续搜。从他的包袱里、衣裳夹缝里,以及鞋底板下都找出了这些奇怪的画册。嗯……很有趣呀。
我瞧得津津有味,这个男子险些晕倒。
打劫结束,我没拿那些黄白之物,倒是把这几本画册带走了。商队的老板对我千恩万谢,就是回头瞧那男子时神色十分古怪。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些古怪的画本乃是一些不太雅观的人体图,乃是单身男子排遣寂寞时的宝贝。在人类看来,这是极为隐秘羞耻的东西,万万不能拿出来展示。